筆趣閣 > 康樂天下 >第五十四章 入新平謝瑍生慈憫,講道老姚興問無爲(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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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四章入新平謝瑍生慈憫,講道老姚興問無爲(2)

    【接上章】

    現在是386年,四世紀末,現在北魏以及後秦篤信佛教的帝王尚未長成或出世,佛教還是幼生期。

    苻堅本人崇信佛教。太元四年苻堅十萬大軍攻取襄陽後曾言:“朕以十萬之師攻取襄陽,唯得一人半。”此一人指的正是一代高僧釋道安。釋道安見長安戰火兵臨,即欲率弟子南下,爲朱序所阻,只好令弟子分散而出,自己留在襄陽被俘至長安,居於五重寺中。

    苻堅對其甚是禮遇,有徒衆數千名,隨他弘揚佛法。淝水之戰後,長安成爲兵地,道安留侍弟子慧寧西行新平,居靜光寺。未幾,道安卒於385年3月。不久,長安爲慕容衝所陷,慧寧遂於新平靜光寺修持。後姚萇在此弒殺秦王苻堅,也算是瞭解了苻堅與佛教的最後緣分。

    實際上,中國早期佛教的傳播者,都是諳熟黃老和精研儒術之人。所以後來中國的佛教與發源地尼泊爾及印度的佛教區別是很明顯的,因爲融入了黃老和儒家學說的部分。這也是佛教在後世得以昌興的原因,正如儒家之禮教,佛家有些理念統治者希望的。

    爲什麼這麼說呢?

    佛的意思是“覺者”,知生命和宇宙之真相,超越生死和苦樂、斷盡一切煩惱,得到究竟解脫。佛教人向善,提倡衆生平等;戒貪嗔癡,以今世修來生;有出世入世之別,大乘小乘之分。一旦成佛,那就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脫離苦海,踏入極樂之地。只佛說,人人可成佛,即有無數追隨者,以求成佛。然古往今來,成佛者幾?

    作爲一個後世人之靈魂,特別是領教了周圍諸國對中國的嘴臉,還有那些只爲圈錢置民族國家不顧的這個專家那個專家,以及出賣民族國寶的漢奸,還有那些披着出家人外衣賺錢的和尚道士,謝瑍對所有無良心無道德及不勞而獲的都有一種從心底的厭惡,特別是那些靠嘴皮子蠱惑人的,無論是什麼磚家、什麼叫獸,還是什麼其他。

    慧寧早就知道謝瑍到了。靜光寺寺主摩訶外出雲遊,將寺內事務交予慧寧打理。其時慧寧暫代一廟之主。

    謝瑍無意中弄了那麼大的陣勢,作爲一寺之主(雖然是暫時的,誰能說不能轉正呢?),隨釋道安多年,豈是平凡人,如何不知?

    慧寧在佛塔之上,觀察良久。但見來人丰神玉潤,行止從容,動靜之間,暗合自然之道,幾近無相無形。慧寧知自己無論修爲還是心境遠遜對方。可惜隸非同道,相見之下,難免有一場龍爭虎鬥。

    這邊慧寧得報,既有所定,也不怠慢,即吩咐小沙彌將謝瑍等人迎入客房。謝瑍見寺(廟)主並未出面,也不在意,本就非爲此來。既有住處,足矣。所以謝過小沙彌,三人即在房中小憩不提。

    慧寧不明謝瑍來歷,暫避不見。姚興可沒這個顧忌,見謝瑍等人被迎進客堂寮房,即刻派人回去準備禮品名帖,欲見謝瑍。

    太子洗馬範勖勸道:“太子殿下,來人未知底細,不應魯莽相見。”

    姚興答道:“此非常人也,斷無相害之理。況於吾城,縱千軍萬馬尚未可懼,何慮區區三人也?”乃不聽勸,徑入寺中。

    慧寧原不欲見謝瑍等人,然姚興到來,慧寧只好迎接。作爲出家之人,只此一點已落下乘。這其實也怨不得慧寧,畢竟靜光寺就在姚家的地盤之上,強龍難壓地頭蛇。

    當知道姚興要見謝瑍時,慧寧暗歎人算不如天算,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該見就見吧,修佛多年還不如一童子不成?此刻,即便明知不敵,也由不得他了。

    姚興年紀雖輕,儒學佛學都有涉獵,謝瑍雖滿腦子後世的知識,對儒釋道只能說些瞭解而已,並不精通,所憑者不過預知歷史進程和一些後世觀點和發展方向而已,當然還有一手好字,太極功夫。

    謝瑍等人剛喝了沙彌端上來的茶水,三個人此次各有所獲,正在暗自體味,忽然小沙彌進來,遞上拜帖,稟道廟主陪同,有客來訪。

    謝瑍微微一笑,未看拜帖,已知來人來意。

    三個人起身相迎,姜孝上前開門站在門旁,謝瓊執帖立於兄長身側。

    姚興進了門,秉首施禮道:“在下姚興,字子略,見過先生。”

    “謝子明見過子略兄。”謝瑍雙手抱拳,躬身還禮道。謝瓊和姜孝也跟着行禮。

    “先生兄謂,子略不敢領受。”姚興再次秉首施禮道:“先生藝業,出神入化;先生德仁,感化衆生。如此幾近於道者,天下少有。子略願聽教誨,聞先生之道。”姚興若非親身經歷,怕也是不信會有那樣的景象的。而且姚興如今還沒有後世那樣的城府和厚黑。

    謝瑍聽了姚興之言,並不推辭,這可是弘揚傳統文化的絕好時機。謝瑍因知其喜好儒家佛學,所以微微一笑道:“道可道,非恆道;名可名,非恆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故常無慾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玄之又玄,衆妙之門。”謝瑍頓了一下,接着道:“……是以聖人處無爲之事,行不言之教。”

    謝瑍引用德道經的這兩段話,前半部分說明道之所以爲道,不是普通的道理,道亦非永恆不變之道;後半部分以道家無爲“行不言之教”告訴姚興不是不教他,而是願行不言以教。

    這個說法和謝瑍之前進城的所爲是相合的,謝瑍什麼也沒說,但相隨之衆人確是得到了教化。

    姚興正自琢磨謝瑍的意思,慧寧卻先開了口。

    “居士此言謬矣。”慧寧滿面含笑道:“佛曰:萬法緣生,皆系緣分。今施主與太子殿下相識,即是有緣。殿下誠心相求,施主何以不教?”

    “廟主勿急,然不言非不教也。”謝瑍笑道:“萬物作焉而不辭。生而不有,爲而不恃,功成而弗居。夫唯弗居,是以不去。”

    “施主之言,有而不有,爲而不爲,豈非自戕己說?”慧寧笑道。

    “廟主以爲何以有何以無?”謝瑍拱手道。

    “法有我無。”慧寧雙手合十道。

    謝瑍聽了,施禮道:“多謝廟主賜教。廟主以我無而言有法,瑍何不以無爲而無不爲?無者,始也終也。有,無所生;無,有所終。”

    “芸芸衆生,衆生皆有相。施主言無爲始終,皆虛無也。則萬物安在?”慧寧言道。

    “萬物者,相也。”謝瑍道:“大師既問相,則相在我心。”

    “衆生皆有相,然衆生非相非非相。”慧寧道:“居士以心相而代萬物,豈君子之言?”

    “吾思故吾在。”謝瑍笑道:“《老子》雲:‘……繩繩兮不可名復歸於無物,是謂無狀之狀無象之象(象通相)……’《莊子·知北遊》雲:‘夫昭昭生於冥冥,有倫生於無形,精神生於道,形本生於精,而萬物以形相生……’大師言衆生皆有相,若無衆生,則諸相皆無。衆生隨萬物,自然非相,非非相之言看似玄祕,實則蛇足。”

    “罪過!罪過!”慧寧道:“居士此言大謬。豈不聞:有心無相,相隨心生;有相無心,相隨心滅乎?”

    “相由心生,故某才言‘相在吾心’。”謝瑍正色道:“廟主,‘設有’爲真,可否?”謝瑍問道。

    “可。”慧寧答道。

    “那麼請問廟主,鏡中花,有否?”謝瑍問道。

    “無。”

    “水中月,有否?”

    “無。”

    “既眼見爲無,則萬物皆如此般幻影,此‘設有’非真,即無也。”謝瑍從容不迫道:“道常無爲,而無不爲。侯王若能守之,萬物將自化。化而欲作,吾將鎮之以無名之樸。無名之樸,夫亦將無慾。不欲以靜,天下將自定。‘天地不仁,以萬物爲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爲芻狗。’何也?無一己之私,公也。”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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