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康樂天下 >第五十五章 再論道姚興奉師長,重說佛慧寧走西方(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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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上章】

    眼見謝瑍一氣呵成,姜孝早已見怪不怪,謝瓊很少親眼見自家兄長揮毫,今日得見,自是興奮不已。謝瑍拍拍謝瓊的腦袋,道:“賢弟如此何以守靜致虛?”

    “大哥,此非練功之時。”謝瓊撒嬌道:“再說,小弟也是爲大哥高興嘛。”

    “行止合道,功到自然,何分時也?”謝瑍笑道:“賢弟加油!”

    謝瑍自然知道如何對待這樣的小傢伙,有教也有褒,多鼓勵嘛。看到小弟的笑容,想到自己的嬌兒賢妻,嚴父慈母,親朋好友再無相見之期,謝瑍就隱隱心痛。只有在此世拼搏,以利後世,也許還會有自己吧。這是一種奢望,可笑的奢望,但真假誰又知道呢?

    一夜無話。

    翌日一早,三人在寺內一字排開,開始練功。

    謝瑍不必說了,謝瓊經過半年多的苦練,已深得太極之味。姜孝雖然不曾拜師,但他是謝家家將之列,跟隨謝瑍時間最長,耳濡目染,又有習武基礎,雖無十分功夫,也算是七八分模樣了。

    佛寺之中的沙彌算是開了眼,而慧寧終於平息了爭勝之心。

    佛家戒貪嗔癡,慧寧霍然覺得自己還差的很遠,比起他的師兄慧遠差得太多。看着謝瑍三人,慧寧心境竟有了突破。

    謝瑍並不介意太極拳法傳遍天下,他反倒希望如此,太極不僅僅是拳法,還是文化,是中華民族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

    謝瑍自入先天,過去所歷之事,均如眼前。其拳法已致無相無形之境,自然而然,暗合天道。怎麼看怎麼舒服,讓人不自覺陷入其中。可惜謝瑍在後世對道家著作並無精研,這也是謝瑍急於完成北伐的原因。杜昺雖然教了謝瑍一些東西,但卻缺少系統性。謝瑍實在是很想找到那個飄然而去的老道。

    姚興一大早來到佛寺,正好看到了謝瑍三人練功的情形。

    看着白衣飄飄的謝瑍宛若仙人,藍衫鬱郁的謝瓊淡雅從容,就連那個跟班姜孝都讓人覺得不一般了。其實人的感覺就是這樣,無垠的曠野中,有一個人遺世獨立的感覺是卓爾不羣;多個人呢,我想起自己看集體太極拳表演時的感受,兩個字:震撼。對視覺而言是一場盛宴,對心靈而言是一次洗滌。這也算是量變到質變?

    姚興的感覺就是如此。經昨日相談,他已經很高看謝瑍一行人了,沒想到他還是小看了人家。人家不單是熟讀詩書之輩,更是允文允武之人,而且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之武功。

    這樣的人,早就該名揚天下了,爲何自己不曾聽說過呢?難道是世外高人的弟子游歷紅塵?對,那個謝子明好像說了遊歷至此小憩。

    姚興自己心頭百轉,想着自己該如何行事。這樣的人才,若爲敵人所用,那後果是很嚴重的。從昨日談話看,他似乎說過各國聯盟抗晉之事,看來不應屬於任何一方。

    謝瑍敢冒奇險,孤身入秦,自是有所憑仗。首先究其武功而言,不說無敵,江湖之上罕有對手。其二,他出道日短,幾乎無人認識他。苻丕不識理所當然,而姚興不知晉軍統帥姓名就說不過去了。畢竟謝瑍此時已經統兵半年之久,而且北伐也取得了巨大成果了。

    其實這也不怨姚興,姚萇派在建康的探子早就有消息送來,報的是晉以謝玄都督天下兵馬,收復舊國。謝瑍這個北伐主將,因爲太年輕而且自幼愚笨,竟未入探子眼中。後來北伐之捷報,也皆有謝玄轉送,這樣更弱化了謝瑍這個實際主將。雖然知道謝家有個小子作爲主將都督江北軍事,想來是鍍金而已。而謝瑍新政首要即普查人口,頒發證件,無證件者無法入城,這還無意限制了探子們的活動範圍。所以,才使得謝瑍未入敵國上層耳目。這雖然有些荒唐,但確實如此了。大概是因爲謝瑍過於年輕,相貌又俊美,沒人會將他和疆場之上的鐵血將軍聯繫在一起吧。

    晨練完畢,三個人對周圍的參觀者抱拳行禮。謝瓊和姜孝都稍稍有些氣喘,只有謝瑍安閒自若。謝瑍拍拍弟弟的頭,誇道:“好樣的,練得不錯。”轉頭看看姜孝,姜孝忙道:“大少爺,我還得多練。”謝瑍點點頭道:“先求形似,再入神似,最後引氣行氣,此所謂太極之必經之路也。”姜孝抱拳施禮道:“謝大少爺賜教!”

    進了寮房,洗漱已畢,早有小沙彌送上齋飯。

    令謝瑍意外的是,竟有廟內寺僧,趁機前來求學太極拳。當聽說太極拳乃道家功夫,頓生失望而去。其實謝瑍倒不介意傳於外人,後世有網絡教學,什麼東西也早讓盜版盜沒了。這個時候不然,尊師重道,各門各派之間雖然並非死敵,但也絕無統一的之勢。如果真是這裏的寺僧爲了學拳而改投道門,反倒讓謝瑍懷疑其目的了。

    三人用完膳食,小沙彌收拾完出去,姚興和慧寧方纔門外傳話求見。

    謝瑍領着謝瓊姜孝兩人,親自迎出門外。爲何?因爲人家是地主,暫住客居,自然要有尊主之表示。

    兩人進了門,五個人坐定。

    慧寧和尚和姚興太子對視一眼,慧寧一笑道:“殿下先請。”

    姚興也不客氣,抱拳道:“今日得見三位蓋世奇功,實出意外。曩見先生風采,知必非常之士;及與先生相談,蓋淵博亦無以述先生之學識也。實未料先生尚有奇功傍身。”姚興說着,看向姜孝道:“本以爲閣下乃先生護衛,今日看來卻是足下功力最淺。”說着對謝瑍再施禮道:“先生奇功,可得聞歟?”

    “殿下過譽了。”謝瑍微笑道:“昨日相談之時,鄙人已言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混沌未分爲一也,無極之勢,曰道生;無極而太極者,是分陰陽。故此拳名曰‘太極’。太,即大;極,則盡。物極則變,變則通,通而化,故以太極演變化之源。”

    “子略亦曾習練武藝,先生所演,未之見也。”姚興道:“願先生詳說之。”

    “拳雖小道,亦蘊至理。”謝瑍注視着他們說道:“拳諺有云:‘拳練千遍,其義自現’,又說“千招會不如一招熟”。豈一日一時之教?非子明挾技自密,仙師曾言,非良善之輩,不可輕傳,祈望海涵。”說着謝瑍起身對二人施禮。

    “先生之意,子略等竟非良善之人?”姚興急道。

    “殿下是什麼人,非在下能鑑。”謝瑍道:“上善若水。大千世界,芸芸衆生,事易時移,當保自心。歷盡劫難,不忘本色,勿失初心。何爲初心,就人而言,人之初,性本善也。所謂善惡,常在一念之間。若得頓悟,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本心不改,初心不易,篤靜守一,光明自生。至於良善與否,問心問己莫問人。”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慧寧雙手合十施禮:“居士所言,深得佛心,具大慧根。”

    “廟主謬讚。子明不過以心而言,並無他意。”謝瑍道:“無論道佛墨儒,或是其他諸子百家,皆有其所長。故太史公曰:‘夫陰陽、儒、墨、名、法、道德,此務爲治者也,直所從言之異路,有省不省耳。嘗竊觀陰陽之術,大祥而衆忌諱,使人拘而多所畏;然其序四時之大順,不可失也。儒者博而寡要,勞而少功,是以其事難盡從;然其序君臣父子之禮,列夫婦長幼之別,不可易也。墨者儉而難遵,是以其事不可遍循;然其彊本節用,不可廢也。法家嚴而少恩;然其正君臣上下之分,不可改矣。名家使人儉而善失真;然其正名實,不可不察也。道家使人精神專一,動合無形,贍足萬物。其爲術也,因陰陽之大順,採儒墨之善,撮名法之要,與時遷移,應物變化,立俗施事,無所不宜,指約而易操,事少而功多。’佛自西方來,非我東土之法。然道以無爲而爲,佛說萬法皆空。無,空,異稱而同實也。竊以爲,惟行於世,即沐紅塵;惟有所欲,即非無空。無空之說,非恆之道,無物唯心。故惟舍此皮囊,方可言空無也。”謝瑍說舍此皮囊,意思是隻有人死了,纔算是萬事皆了。

    謝瑍緩緩道來,如閒花照水,一任風來,笑看雲起。

    慧寧聽了這番話,閉目合十,竟似大有所獲。

    姚興則是若有所思,凝眸垂首。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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