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河州秋晴說路遇，府衙竇衝問軍情(2)
上一章說到蕭毛二女深夜聯牀夜話，兩人都是直率之人，所以很快就直奔主題。
“好吧，我就不繞彎子了。”蕭霂道：“我看得出來，你喜歡我家少爺；我也看得出來，我家少爺也喜歡你。”
“蕭姐姐，你……”毛秋晴有些窘迫道。
“且聽我說完。”蕭霂擡起手，生出一個指頭：“但你要知道，喜歡和喜歡是不一樣的。你的喜歡是男女之情，他的喜歡是兄弟之誼。他不知道你是個女孩。”毛秋晴不由地點點頭。
“當然，你很漂亮，能讓他入眼，應該身手也不錯。”蕭霂繼續分析道：“如果他知道你是女孩，也許和現在一樣，也許比現在更喜歡你。不管怎樣，能否成爲最親密的人，卻是個變數。”
“爲什麼？”毛秋晴問道。
“他是個與衆不同的人。”蕭霂道：“說的明白些，就是有些離經叛道。在很多人看來本該如此的事，他卻不以爲然；而很多別人認爲叛逆不道的事，他卻覺得無可厚非。你明白嗎？”毛秋晴搖搖頭。
“最重要的一點，你不瞭解他。”蕭霂說道：“你不知道他來自何方，也不知道他到何處去；不知道他想要什麼，也不知道你能給他什麼，更不知道他能帶給這個世界什麼。就是說，你對他的世界一無所知，你想要嫁給一個陌生人嗎？”
“可是，蕭姐姐。我們不是陌生人啊。”毛秋晴插言道。
“我說的陌生，不是相識就不陌生，而是靈魂的深層次碰撞。”蕭霂儘量來說明她想表達的意思：“你說的好和壞，都是感官上的，對於感官之上的，或者說精神的、靈魂的東西，沒有觸及。如果你看到的他，不是你心中想象的那個他，你又會做如何的選擇呢？繼續跟隨他，還是離開他？”
“蕭姐姐，我還是不太懂。”毛秋晴搖搖頭道：“但我知道一點，我是真的喜歡蕭大哥，想跟着她，想和他在一塊。是不是你說的那個男女之情，我也說不清楚。但秋晴喜歡和他在一起的感覺，喜歡看他認真做事的樣子。可我沒想過要嫁給蕭大哥……”
“嗯？”蕭霂有些不解，她清楚地明白，這個小妮子是墜入情海而不自知。既然如此爲什麼有沒想過嫁呢？這不合邏輯。
“我爹爹有意把我嫁給另一個人。”毛秋晴像有些不好意思，又像有些無奈地訥訥道。
“那你喜歡那個人嗎？”蕭霂無問道。
“談不上喜歡，也不至於太討厭。但我爹看重他。”毛秋晴答道。
“令尊就是個糊塗鬼。”蕭霂毫不客氣道。
“不要這麼說我爹爹。”毛秋晴不依了。
“你還維護他。”蕭霂道：“女兒不是貨物，可以送給這個，送給那個。把自己女兒嫁給她不喜歡的人，這是什麼玩意？”
“蕭姐姐，你也知道，能有多少女子可以嫁給自己想嫁的人呢？”毛秋晴道：“苻登雖然年紀大點，還算是有些本領的。”
“哦，既然你自己認可就好。”蕭霂有些意興闌珊，順口問道：“對了，那個苻登多大了？”
“今年44歲，據說他勇武豪氣，好奇計。”毛秋晴道。
“你今年多大？十六十七？”蕭霂道：“恐怕他的子女都比你大多了，你這是找個爹爹嗎？我看你要是嫁給他兒子還差不多。”
“蕭姐姐……”毛秋晴被蕭霂說的無地自容。
“偏題了。”蕭霂道：“小妹妹，我跟你說一句話，自己去琢磨：男怕選錯行，女怕嫁錯郎。如果有自己喜歡的人，千萬要主動去追，不然錯過了就兩世爲人，再也沒有機會了。”
“我記住了，蕭姐姐。”毛秋晴道：“夜色已深，姐姐早點休息吧，秋晴要告辭了。”
“且慢，妹妹。”蕭霂道：“若是無要事，明日儘快離開此地，趕回家中。謝瑍謝子明很快就要揮師南下西進，看你出生將門，令尊定然是有頭面的人。說不定對令尊有些不利，你早些回去也好相告，早作準備。不要擔心，你和你蕭大哥還有機會見面，只是你可要抓住機會啊。”
“謝謝蕭姐姐，秋晴告退。”毛秋晴抱拳告辭。
“做個好夢，晚安。”蕭霂跟謝瑍學的話，用的已經很溜了。
本來毛秋晴以爲第二天一早就這樣離開了。
毛秋晴從回憶中醒過神來，就是嘛，我已經到家了，怕什麼。
看！
毛秋晴輕輕拿起紙包，剛要打開，就聽外邊有人說話：“三小姐，還沒打扮好呢，夫人要你過去一趟。”
毛秋晴急忙將紙包籠在袖中，轉過身答道：“已經好了，請轉告母親，我馬上就去。”
“三小姐，你這一去好幾天，夫人可是急壞了。”進來的是毛夫人身邊的一個婆婆，姓王，大家都叫她王婆婆。
“王婆婆受累了，我這就去。”毛秋晴施禮道。
“可使不得，我這老骨頭哪裏受得了三小姐的禮。”王婆婆很會做人，仔細看了看毛秋晴，把毛秋晴看得渾身像炸毛似的。趕緊說道：“走吧，王婆婆。”
“好好好，走。”王婆婆見毛秋晴雙眉凝聚，又見小姐走路兩腿併攏，毫無破身之相，心中已定，跟着毛秋晴到了夫人房中。毛夫人看了看女兒，又看了看婆子，那王婆輕輕點頭示意。毛夫人把女兒攬到懷中，大聲喊着心肝寶貝，流淚不止。
“母親切莫哭泣，我這不是好好的嘛。”毛秋晴勸道。
“夫人，三小姐言之有理。”王婆也勸道：“你看小姐出落得越來越漂亮了，和夫人當年一模一樣的。”
“你這老嫗，到會說話，我什麼年紀了，還和小姐比。”毛夫人聽得高興，止住淚水，噓寒問暖。
“王婆，你下去吧，沒有傳喚，莫讓人進來。”毛夫人吩咐道，看王婆等出去，毛夫人才慢慢道：“我兒，到榻上來坐着。給娘說說，這些日子你到底是怎麼過的。”
毛秋晴就將那日在上邽，不忿二苻之言，悄悄去找謝子明的事說了。毛夫人明知女兒無事，還是唬得臉都白了，這閨女太膽大了，萬一被晉軍所擄，有個三長兩短還了得？
“母親切莫擔心，其實我也沒見到謝瑍謝子明。”毛秋晴將自己在直道上路遇蕭重，不打不相識的跟隨去了驄馬城，還得一匹寶馬之事說了一遍。
“這個蕭重倒是個不錯的。”老婦人點點頭道。
“蕭大哥不但人長得好，尤其是武功強得離譜，女兒我根本就毫無還手之力。”毛秋晴將比試之事說來，老婦人也是有見識的，哪裏看不出來，自己女兒怕是看上這個蕭重了。要真是這樣的身手，倒是配得上自己的女兒，女兒也難得有個看得上的男人。
“我兒，這樣的男子，怎會一個人在那樣荒野中行走，其中必有蹊蹺啊。”老婦人搖搖頭道。
“誰說蕭大哥是一個人了。”毛秋晴道：“當時我在直道和他相爭，他是一個人，是他的馬太好了，把手下撇遠了。他纔不是一個人呢。有三個家人，武功都好的出奇，最差的也和我相當。”雖然有些誇張，倒也算是實話。
“這是哪家的公子，如此厲害，卻籍籍無名。”老夫人道。
“你說他籍籍無名，那可未必呢。”毛秋晴炫耀道：“甫到驄馬城時，守將張平之子根本不認識蕭大哥，蕭大哥跟他談了一會兒出來，我們就成了貴客。當蕭大哥說要幾匹馬時，他倒是秉公辦事，要陛下詔令。蕭大哥說沒有詔令，但卻和長樂公就是陛下在鄴城有過一面之緣，拿出一張紙，那張珧就隨我們自己挑選了。對了，蕭大哥還讓他的手下給那個慕容衝送去了兩匹好馬。也就是說，他和慕容衝也很熟。”
“如此說來，此子生意做得很大啊。”老婦人道。
“豈止很大，我們選了馬就離開了驄馬城，北上去了代來城。”毛秋晴有些興奮道：“那可是謝子明的地盤，可蕭大哥跟回自己家一樣，他說謝子明的本事跟他不相上下，他倆誰也奈何不了誰，讓我不要擔心。還說，跟謝子明就別比了，等學好了再找他比。”毛秋晴說到這裏，忽然哎呀一聲，“不好，我真是蠢得很，錯失良機，錯失良機！”
毛秋晴拍打着牀面，滿臉的懊悔之色。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