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內力注刀,半寸鋒口破千道裂痕!好高深的境界!
“小哥,你且說,他們不信你,我信。”午闕的話更像是昭告衆人!的確如此,他信,他們怎敢不信?
在有了午闕撐腰後雨兒又大起了膽子,不過她也中規中矩了許多,她道:
“我所說之話句句屬實,真正的薛青我見過,更一輩子都不可能忘記……而且我並非是要質疑這客棧上頭的懸賞令,我不過是想做一做生意,我畫的畫像你拿去,懸賞令的畫像也拿去,究竟誰對誰錯日後自會見分曉,而且我的畫一張只收五兩銀子……”
“什麼!臭小子,你還敢收錢!”
胡爺瞪着眼鼻發紅,他擡起柺棍就想打,可他手臂才半舉,午闕的刀已抵攏了他的喉嚨,午闕呵斥:
“休吵!任你收錢做買賣,就不許別人了?”
胡爺咬牙不服:“這是我的店,規矩只能由我作畫!”
“店是錢老闆的店,規矩也可以改,是麼,錢老闆?”午闕瞥向一旁站着的錢老闆。
錢老闆額頭的汗已如豆粒兒般大小,他不敢瞧午闕的眼神,只能勾頭支吾道:“這……這麼說是對,但——”
“那就對了!”午闕未等錢老闆說完便一語打斷他的話,接着他又衝着雨兒道:“小哥,你去把紙筆拿來作畫。我爲你出個主意,並在這店裏立個小規矩——客棧拿五百兩來買你的畫,而你就在這幫胡爺臨摹畫像,各畫各的,合理麼?”
合理不僅是問雨兒,一同還問了錢老闆。
“大俠……您這哪兒像是做生意的?分明就是強迫打劫嘛……”錢老闆自然不願意了。
卻不知這錢老闆是真蠢還是假蠢,在場的只要腦子不笨都知道午闕在撒野,且是撒那種讓人不得不從的野!
“錢老闆,我也看這事兒就這麼定了吧,萬一這小哥是對的呢?你這五百兩不虧的!”
“那不是嘛,老子在你客棧裏賣命這麼久,你怕是撈了不少錢,就五百兩銀子你都不拿出來麼?咋就這麼摳呢?”
“打緊了打緊了,老子要去發財了!”
……
衆人也不耐煩地鬧騰起來,錢老闆抵不住這七嘴八舌,他甩去額頭汗水終是點頭道:“可就五百兩啊,是包了的,沒多的了!”說完他便從懷中掏出兩錠金元寶外加兩錠銀子,依依不捨地遞給雨兒。
雨兒樂呵呵地接過錢,她先將銀子收入囊中,又主動將那兩錠金元寶塞到午闕懷:“嘻嘻,這是先前你替我贖身的,現在還給你,我不欠你啦!”
午闕難得一笑,他用下巴指向一旁的紙筆道:“那就麻溜兒的,別讓一屋子人等久了。”
“好勒!”雨兒也抓緊拿過紙筆,她擼起袖子便紙筆大作!
好奇的人都湊上來看,連胡爺也忍不住來瞧雨兒作畫。女孩子家家心靈手巧,雨兒的化作竟細膩得很,不知是她將燕青記在心裏了,還是實在太恨,燕青的氣質在她筆下竟被作得淋漓精緻。
隨着化作越來越完善,衆人都忍不住露出了讚賞的目光,筆下透露的氣質,的確符合燕青舉世無雙的模樣。
只有午闕板着臉,這丫頭原本瘋癲的話還以爲是開玩笑,卻沒想到竟真的是燕青的模樣!
“好了!大功告成,只是眼神要差一些,理應是嗜血的,偏偏畫出了溫柔。”雨兒拖着下巴十分滿意自己的化作。
姑娘其實不知,溫柔筆下眸,就如夢中低語醉酒真言,她心頭的燕青不是嗜血的,是溫柔的。
“小哥這化作拿去賣也值錢吶,不如就先送給我好了……”
他們都爭着要,但錢老闆卻眼睛一亮,他眼疾手快地搶過畫:“去去去,這是我花五百兩買的,是我的東西!”說着他又鄭重瞧着雨兒道:“小哥,待會兒你再臨摹的時候可要畫得粗糙些,否則我這五百兩可花得不值,不然我可要收稅的咯!”
“嘿嘿,好說好說,來來來,畫起畫起,做生意嘛……”雨兒玉手揮毫,幾筆龍飛鳳舞便是一幅畫,模樣雖比第一次畫的差一些,但也中用能看。
他回頭瞧了一眼正畫得不亦樂乎的雨兒,苦澀含笑,其實也算不上出賣吧,燕青那麼聰明,他總有對策去應對,況且這些人只是一盤散沙,也對他夠成不了什麼威脅……
“呼……”他長嘆一聲提起幾壇酒便推門走去了這家客棧。
……
“啊嚏!”燕青又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燕青哥哥,你是不是着涼了?”他懷中的江瑩忍不住問道,短短半個時辰裏燕青都不知打了多少個噴嚏了。
燕青揉了揉發癢的鼻子,他納悶道:“不對頭啊,我也不覺涼意,怎麼老……老——啊嚏!”
“難道是有人在罵你?”
“啥?此話怎講?”
“二哥說過,一直打噴嚏就說明有人在罵你呢。我先是不信的,但是我每次偷偷罵二哥,他竟真的打了噴嚏!嘿嘿……”
燕青撇了撇嘴,要真是如此的話,他這噴嚏要打上一輩子,變成鬼都打不完。
“哥哥,今夜我又只能在馬背上睡麼……”江瑩小聲說話,她已有了倦意。
燕青的胸膛再溫暖也比不上舒服的牀,可這茫茫雪原又何處能落腳呢?
“叮鈴鈴……”鈴兒聲隱約響起。
“哥哥,你聽到了麼?有鈴兒聲!”江瑩睡得清淨,她仰起頭左顧右盼。
燕青當然聽見了這熟悉的鈴兒聲,這是衛羣刀上綁着的鈴鐺。
“哥哥你快瞧,那裏有燈光!”江瑩驚喜地指着正前方不願。正有一展微微的黃亮之光,是馬燈。
“看來今夜你不會再睡馬背了。”燕青邊替江瑩裹緊袍子邊策馬加速朝着亮光行去。
車隊尋了一處背風的矮坡,再用車輛與木頭簡易地蓋了兩個帳篷,馬兒躲一間,鏢師們住一間。
衛羣將馬燈掛在距離帳篷不遠處的一根小樹枝丫上頭,他解開褲腰帶舒舒服服地放出那一泡瞥了好久的老尿——
“滋滋滋……”尿,熱成了一陣雲霧,這時又聽一陣馬蹄聲“吧嗒吧嗒!”踏雪而來。
衛羣心頭大驚,他聽得出那馬兒就要近了,於是他下意識地抽出刀,褲子都未來得及提起。
“衛小兄弟倒是學聰明瞭,刀不離身,當機立斷呀!”燕青停住了馬,就在衛羣后頭三丈處。
“呼……是燕青大哥麼?”夜黑瞧不清容顏,但是聽聲音卻錯不了。
燕青先下馬,過後纔將江瑩從馬背上接了下來,他領着江瑩邊朝着衛羣走去:“如此雪夜,衛小兄弟獨自一人在做什麼呢?”
“滋滋滋……”衛羣長吁一口氣才轉身繼續放尿,他抱怨:“燕大哥,你差點嚇得我尿都憋回去了……”
一會兒放完後,他邊拿着馬燈邊提着褲子朝燕青走去。
“啊!好不害臊的人!”
江瑩見不得衛羣那隨意的動作,他趕忙閉着眼倒進燕青懷中。
燕青咧着嘴也不好言語,衛羣並不知道江瑩的真實身份。
衛羣挑眉驚問:“咦……燕大哥,你咋將這小娘們兒也帶來了?”
燕青更納悶:“哦?你怎麼知道她是個姑娘?”
衛羣撓了撓頭:“嘿嘿,我開玩笑的……”
燕青含笑搖頭,他總覺得自己將要撮合一對姻緣了。當然了,這想法僅僅是有趣地一閃而過。
“燕大哥一定是來找鏢頭的吧?”衛羣提着燈領着燕青與江瑩朝帳篷處走去,他又道:“不過鏢頭去前方的黑店探虛實去了,現在應當也快回來了吧?”
“黑店?”
“是呢,剛開的店,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十有都是黑店。”
“黑店也是店,只要裏頭的酒沒毒就好。”燕青正想去喝一杯,但這時一陣馬蹄聲響得越來越近……
“嘿!是鏢頭回來了!”
是午闕,踏馬而歸,他還帶來了個讓燕青十分打腦殼的消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