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間不俗的院落,裏頭也住着一些不俗的人。人不俗,似金仙,霜華白衣落九天!
漆黑中亮起了耀眼的白,那不是光,而是人的白衫,只有囚仙宮的白衫纔會這麼亮。
百里玄機被丟在了一間門外,門關着,但屋子裏頭卻有人,一個無情的人。
“我在西北搗弄我的生意,與你囚仙宮無冤無仇,你爲何要來找我的麻煩?”百里玄機怒卻不敢怒言,他覺得自己很委屈。
房間內靜了片刻,過後才傳來冷無情的寒聲:
“你可以走。”
僅這四個字卻叫百里玄機不敢再亂動彈,他更願意相信這是反話,說的是:你若走了便殺了你!
百里玄機乾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咬牙道:“有什麼話就開門見山!也不必婆婆媽媽!”
這時一陣輕盈地腳步響動在房間內,冷無情在走動,他好像是走到了門邊,他難道要開門?
但他沒有看門,不過他就站在門邊,門後頭有個人影,光是瞧這個人影都叫人頭皮發麻!
“我方纔在燕青手下救了你,所以我要你報恩。”冷無情道。
百里玄機不覺地打了個冷戰,他嚥下口水道:“報恩也得分是否等價,你且說,若太過分我絕不答應你。”
冷無情道:“冷無非想要請你去幫他製造些機關。”
“機關?”百里玄機撇着嘴:“機關有大有小,有簡有易,你不說個確切我怎去評估是否等價?”
“我不知道是什麼機關,我的任務不過是來找到你並將你帶回去。”
“那不好意思,在下恕難從——”
‘命’字未出口,六把帶着寒芒的劍在頃刻間便架在了他脖子上……呼吸在瞬時間停止,風也停了,院中殘葉也靜止不動!
“呵呵呵……”百里玄機突然笑着從地上站了起來,他竟絲毫不畏那架在他脖子上的六把劍,他拍了拍身上的灰自信道:
“我猜你們絕不會殺我,也絕對捨不得殺我。”
“咵!”門被人推開,冷無情卻是背對着衆人的,他不想讓任何人瞧見他的臉,只見他揮了揮手,那架住百里玄機的六把劍瞬時被撤走,執劍的六人也如飛仙一般六方散去。
百里玄機這才拗了拗脖子,他倚靠在牆邊兒,像是與冷無情閒聊,他道:“冷宮主是毀容見不得人?還是真自認爲仙而不想見人?”
冷無情並未動容,他若經不起別人說也不會這麼無情了,他自顧冷聲道:
“你可以囂張,只因我的任務是將你活着帶回去,且要毫髮無損的,否則我會讓你感受到什麼叫做真正的疼痛。”
“哦?那還真要感謝你告知呢?以往我還不敢囂張,但現在我卻要囂張給你看!”
百里玄機說着便背過身,他開始解去自己的褲腰帶,他想在這裏放尿撒野!這確確實實好囂張!
“滋滋滋……”一泡尿足足放滿了整個屋檐……
百里玄機尿完又抖了兩下,過後才舒坦地提起褲子,而就在他要繫上褲腰帶時,冷無情突然吐出兩個字:
“閹了。”
百里玄機甚是沒反應過來便被人駕着朝院外走去——“你們要幹什麼!你們不敢傷我的……快放開我,放開我……”百里玄機死命掙扎也逃不開束縛,終於他驚恐地衝着冷無情哀求道:“冷兄冷兄!這個玩笑可開不得,開不得呀……”
“那可不成啊!沒了這東西就無法傳宗接代了,我還想找個婆娘給我生個兒子呢!”話才說到這兒一旁的人已抽出了一柄短刀,閹人只在手起刀落間了!
“罷了!我隨你們走便是了,快些放開我!”百里玄機終於認栽道。
冷無情這才揮手叫人放開他。
百里玄機趕忙繫上了自己的褲腰帶,過後他又道:“不過我要提兩個條件,你答不答應?”
冷無情道:“能答應的就答應,不能答應的就不答應。”
百里玄機自覺無趣,他道:“其實也不算是什麼條件,只是你要答應我安全前去安全歸來,而且我在寒口鎮上的身份也不能泄露,這寒口鎮上還是由趙姑娘主宰。再更重要便是——前半夜你與燕青的對話我都聽見,我十分擔憂燕青他會來找我的麻煩,你們要幫我解決他帶來的麻煩纔是。”
“好,我全都答應你。”
“好,那我們現在就走吧,早去早回省得惹上什麼麻煩。”百里玄機催促着就要走。
但冷無情卻搖頭道:“現在還不行,要今天的麻煩解決了之後我纔會派人送你前去江南。”
“什麼?什麼今天的麻煩!”百里玄機也預感不妙。
冷無情道:“是關於燕青的麻煩,他在昨夜惹了個叫做蒼狼王的人,今天蒼狼王會帶人來報復,這寒口鎮是你的地盤,該你出面替他解決麻煩!”
“可燕青正是我的麻煩啊!你讓我去救他?”
“不是救他,是幫他。”
百里玄機實在不屑:“這又有何區別?”
“對付蒼狼王他根本就不需要誰救,我叫你去是讓你幫我看着他——蒼狼王不能被他殺死,不然這會給我惹上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麻煩麻煩麻煩,哪兒都是麻煩!蒼狼王的勢力又臭又廣,我爲何要去沾染這臭氣?”
“因爲你是地頭蛇,你同樣是根攪屎棍。”
“你纔是攪屎棍!”
“錯了,我是個局外人,囚仙宮由始至終都只能站在局外。”冷無情說完便再也不吭聲,他又輕輕拂袖,門‘咵’的一聲重重地關了上去:“送客,從哪兒來,送哪兒去。”
兩個白衣劍士從天而降抓住了百里玄機的雙臂:“走吧?百里先生。”一聲後,雙人踏地而起,才三兩下的功夫便帶着百里玄機消失在黎明前……
黎明初曉,有人離開了這座院落,卻又有人來了。
一輛馬車停在了院落前。兩個白衣劍士分別從兩側下車,其中一人打開車門輕喚:
“這位姑娘,咱們到了。”
“到……什麼了?你快將寒氣掩上,我要再睡會兒……”
那劍士苦澀道:“姑娘,可不能睡了,我們宮主不喜歡偷閒的人。”
雨兒伸出腳,她側身一踢便將馬車門關得嚴嚴實實。這一路來可不是累壞她了?馬都累瘸了兩匹,何況是人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