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青鋒煮雨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不速之客
    “這真是孔雀膽的解藥?”燕青攆着手中的小瓶,精緻得很,青花色,瓶塞鶴頂紅,這怎麼瞧都像是一瓶毒藥。</p>

    紅豆繡眉微蹙:“這怎麼就不能是解藥了?”</p>

    燕青道:“孔雀膽是孔雀樓獨門祕藥,解藥理說掌握在孔雀樓主手頭,你一個門客又怎會有解藥?”</p>

    紅豆輕“哼”了一句,道:“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這瓶就是解藥,就當是報答你的救命之恩。那從此之後我們就再也不欠,即使相見也不再相認。”</p>

    “我們一定還會再見的,因爲你的劍還得親自送到我手頭來,”他自信滿滿,將解藥揣在懷中,轉身輕輕揮了揮手,直言一句:“後會有期。”走出門——“咵”的一聲門關的掩實。</p>

    紅豆見其走後也趕忙翻身下牀,她取下自己的劍捧在懷中,“鏘!”劍出半鞘,白刃亂眼,她這才放心地鬆下一口氣,看來自己的寶劍還在……</p>

    家裏留給他的遺物她都視如珍寶,母親留下鐲子,父親留下的這把劍,當然還有那個不聽話的弟弟。</p>

    她苦笑揉了揉自己的雙鬢,酒後餘勁兒還有那麼幾分,頭不疼卻暈乎乎的,心上還有那麼一絲落寞。</p>

    他走了,留下的‘後會有期’是否可信?她又將劍捧得更緊了一分,那人滿嘴都是謊言,哪兒可信?</p>

    都怪他!母親的鐲子也被拿去當了飯錢,他又貪婪地想要父親留下的劍……他日後會不會傷害我弟弟?</p>

    “他真是個混蛋。”她輕吐一聲無奈打消了自己心頭對他的念想,說什麼後會有期?一個江湖過客罷了,紅塵滾滾,後會無期。</p>

    她伸了個懶腰,嘆一聲風花雪月,轉身走出了客房。</p>

    客棧裏頭依舊冷清,就連客棧的門都是半掩着的,掌櫃正在櫃檯清着賬,夥計則忙碌地搬擡着桌子。閃舞..</p>

    “二叔,這桌子乾脆就將它擺在原地算了,搬來搬去好求麻煩嘛!又累人得很!”夥計抱怨道,他僅穿了一件汗衫,可還是累的滿頭大汗,這汗衫浸得都能擠出水了。</p>

    二叔也不瞧他,只是搖頭道:“那可不得行,這片兒賊娃子多得很,就是丟了一口鍋我都心疼得很。”</p>

    “真實只鐵公雞……”夥計雖埋怨,可手頭的活兒也沒拉下。這時紅豆從樓上走了下來,她瞧着眼前的一番情形,心生不解,於是走至櫃檯,衝着掌櫃問道:</p>

    “掌櫃的,你這客棧是要關門了麼?”</p>

    掌櫃擡頭瞥了她一眼,面容毫無波瀾,他指着自己手頭的清單道:“喏,您瞧,這一月來的清單就只有您們方纔喫的那一頓飯,”說着他又不禁長嘆:“唉……這年頭,正經生意難做咯……”</p>

    紅豆不知其因,她道:“就是生意難做,那也不至於關門不做呀,若大個客棧,好生可惜。”</p>

    掌櫃擠眉弄眼,臉上有了抱怨之色,但他不敢指名道姓,只能窩火地自言自語:“曉不得誰今日這麼一鬧,你說這賺再多銀子有何用?無福消受不等於白乾了一輩子麼?”</p>

    紅豆聽不懂掌櫃的在說些什麼,她拍了拍櫃檯最後一問:“那掌櫃的這客棧您還開不開了?”</p>

    夥計這時從後頭道:“開啊,咋不開?二叔一輩子的心血都在這裏了,他若是不敢開,後頭我來開!”</p>

    “龜兒子,這麼快就惦記着二叔的家產啦?”</p>

    掌櫃罵得力不從心,亂世之財他已賺了不少,夠自己下半輩子豐衣足食,也就這麼着兒了吧。閃舞..</p>

    紅豆聽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她萬般真摯地衝着掌櫃道:“既然這店你們還開,也不管是誰做這掌櫃的,總之我的鐲子還請你們替我好生保管,我若是錢夠了便雙倍來贖!”</p>

    掌櫃的先是被她這一番突如其來的託辭說懵,他正想開口問緣由之時,紅豆卻咬着牙毅然決然地走出了客棧。</p>

    不過是忍痛割愛,又有什麼了不起的?</p>

    ……</p>

    下午時分,陽光更暖,風吹得人好疲乏。西北的初春不如關內,溫暖就是溫暖,絕不摻雜冬季的餘寒。</p>

    沒有餘寒,更沒有餘年。</p>

    紅豆踱步在暖陽下,棉靴子扣得青石板路‘哆哆’作響,她仰着頭手遮半面,貪婪地幸福地歡笑着,如花朵兒般吸收着陽光,原來她也有這麼俏皮可愛的一面。</p>

    又不知多久,暖陽也有了落幕之意,竟沒想到她就這樣走了一下午。眼下的風已摻雜了些許寒意,輕輕一吹便讓人抖擻。</p>

    紅豆打了個激靈——“阿嚏!”一口噴嚏不由自主。她這才仰面一瞧,白雲泛得通紅,太陽也變得殘缺。</p>

    殘陽落日,已近傍晚黃昏時。</p>

    落日歸家,人之常情,她也加快了腳步,而今酒勁兒已完全散去,只是……她揚起袖口左嗅右聞,只是身上還有一股子酒氣,這若是被香兒等姐妹聞到了,又怕要胡言是非……“唉……”她嘆一聲無奈,腳下生風,兩三步流轉便上了屋頂,飛檐走壁,不慢風聲,小一會兒的功夫她已落在窯子屋頂。</p>

    窯子關門了好幾日,但每到半晚時分都會有漢子在門前等候,這些都是耐不住寂寞的男人。自然了,有生意上門,小姐們更不會推辭,她們會偷偷出來接客,但卻不會迎進門去。</p>

    今日門前有些非比尋常,門是開着的,門口站着七八個男人,他們持着刀,絕不是嫖客,哪兒有持刀的嫖客?</p>

    紅豆將劍緊握,她知道,是有人來找麻煩了。</p>

    她凌空一踏,不走尋常正門,轉而翻身跳下牆去。</p>

    窯子外頭有八人守着,裏頭又有兩人站着。一人冷麪如刀,腰間更掛着一柄似圓月的彎刀,刀沒有鞘,白刃敞亮,又晃眼又讓人寒顫!——竟是正午十分遇見的那個黑衣人!</p>

    一人凶神惡煞,不怒自威,身材十分魁梧,他不見使兵器,但瞧他那雙厚實的大手,橫練功夫必定了不起!——宇文六月身旁的魏三爺!</p>

    花影護着一幫姑娘退守至花園中,她取出了自己許久都未摸過的佩劍,實在沒有辦法,眼前之人不僅是不速之客,還是不講理的人!</p>

    “孔雀樓,齋主,何在?”三爺開口問,嘹亮的聲音響徹整方庭院。</p>

    花影心頭一怔,光是這一嗓子,震盪人心!好渾厚的內力!她只能硬着頭皮回答:</p>

    “你們來錯地方了,此地不過——”</p>

    “唰!”還未等她說完,一道殘影閃過!帶來一陣風聲,屆時一柄彎刀橫在她的粉頸之上。</p>

    “別撒謊,花兒再美也會凋零,因爲彎刀是無情的。”黑衣人在其耳旁低語,赤裸裸地威脅,他究竟是在憐香惜玉還是在辣手摧花?</p>

    花影心驚,面若無情,這種臭男人她討厭得很,於是脖頸一揚,迎上彎刀,道:“我不撒謊,我也不說實話,從此絕口不提,要殺要刮悉聽尊便!”</p>

    黑衣人輕笑,他貪婪地吮吸着花影身上的芬芳,過後他又瞥了一眼不遠處的三爺,問道:“三爺,我十分喜歡這朵花兒,讓我採了她可好?”</p>

    三爺瞧也未瞧花影一眼,他不屑道:“孔雀樓的女人,自生下來便是殘花敗柳,採了她小心惹上花柳病!”</p>

    花影咬着牙,她說不出聲卻忍不住張口罵道:“同是爹孃生的人,我若是殘花敗柳,你就是龜兒子奴才!又高尚得到我哪兒去?”</p>

    “臭婊子!”三爺怒火攻心,他起掌成爪,一個箭步衝上來鎖住了花影的咽喉,怒聲道:“莫要以爲你是孔雀樓的人我就不敢殺你!”</p>

    花影被掐得放不出聲,她乾咳着嗆出舌頭,模樣十分地難受。而這時身後孔雀樓的一干姑娘再也無法忍氣吞聲——</p>

    “呸!哪兒來的毛賊,竟敢來我孔雀樓的地盤撒野!”香兒挺着胸脯跳了出來,隨後一衆姐妹,無論是孔雀樓的姑娘,還是這家窯子裏的小姐,千夫所指,橫眉冷對!</p>

    “放了花影姐!”幾十聲嬌呵響徹天際!</p>

    三爺咧嘴,笑得更加不屑:“呵……竟是娘子軍麼?”笑完,言語也將至,頓時一股內力運氣丹田,他凶神惡煞如地獄修羅,只見隔空一掌便劈向衆女!</p>

    掌有無形威力,擊空風聲,大有排山倒海之勢!一衆小姐紛紛仰倒在地,孔雀樓的女子雖勉強站着,但也是咬牙堅持,而站在最前頭的香兒,嘴角更溢出一絲鮮血,她竟受了內傷!</p>

    “香兒!”小芙驚呼一聲迎住香兒的身子,</p>

    香兒好生苦澀,她抹去嘴角殘血,踉蹌幾步便倒在了小芙懷中,眨巴了兩下眼睛,痛苦支吾道:“肚……肚子好疼——”可話還未完,‘噗’一口鮮血先是從口中噴出,緊後她雙眼一閉,昏死過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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