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不好意思，打擾二位了，我進來拿封信就走。”</p>
進來之人竟是張映泉，好在這屋子裏頭沒有點燈，所以他還以爲燕青就是獨孤連城。只瞧他拿過桌上的信便快步而出，言一句：“打擾二位了，您們繼續……”言畢便隨手帶上了門。</p>
“霹靂堂既有內亂又有外力威脅，怕是存活不久了。”燕青道。</p>
冷無情道：“我不希望它能存活多久，但在搬倒公孫羽這幾年它必須苟延殘喘下去！”</p>
“這地堡的祕密你發現了多少？”燕青問。</p>
“祕密若是被發現了就不能叫做祕密，不過——”他頓了頓又道：“不過這地堡在前幾日發生了一記大爆炸，爆炸似乎將地堡底部與外邊護城河的通道炸開，水已經逐漸漫至底部。眼下霹靂堂中諸多重要的東西都在進行轉移，槍，炮，箭，炸藥……你若有興趣可以跟着去看看。”</p>
燕青眼睛一轉：“我這就去看看——”</p>
“唉……你的劍，你的手……我隨你一起好了。”冷無情也起身隨了上去。</p>
燕青揉了揉鼻子，稍有拒絕之意：“你就不怕人多眼雜麼？我一個人本就已經很顯眼了，又加你一個……”</p>
冷無情一撇嘴，他從懷裏拽出了兩樣東西，在燕青面前晃了晃。</p>
燕青一挑劍眉，驚訝道：“沒想到你還留着這個。”</p>
冷無情好氣道：“幾年前的東西怎可能保存到現在？我是近來才叫人趕製的兩張，這不總會派上用場的。”</p>
這是兩張人 皮面具，是他們慣用的伎倆，從十六歲用到二十四歲，每次一起幹壞事之時都會用到這個。</p>
“老樣子。”</p>
“我是張三。”</p>
“我是李四。”</p>
“走着！”</p>
……</p>
二人再次出現時容顏大變，服飾也換了身布衣，二人各自捧着一盆花，這也是要搬運的貨物之一。</p>
走廊內忙碌着諸多霹靂堂的門客，從這些人的閒言中可以瞭解到，霹靂堂攏共地下四層，堂主與另外兩位分堂主皆起居於此，唯獨徐雲川生活在地堡上邊兒。</p>
冷無情喚了一名囚仙宮的劍士在前邊兒引路，他們隨在後頭一路觀察起情況。而沒走多久，第一名劍網的人先是被察覺。她站在升降機入口，貌似一朵花，是個女子，後背被這一把細長的劍，帶着黑色面罩，穿着黑色的緊身勁裝，那玲瓏凹凸的身材着實是一道風景。</p>
入口有好一批霹靂堂的門客正在等待，他們都是男人，男人的想法大致都一致，容貌究竟美不美並不重要，好看的是胸脯挺不挺，屁股翹不翹……</p>
她絲毫未在意這些男人貪婪的眼神，只是冷眼望着進出的每一個人。囚仙宮的劍士纔過去，她的眼神頓時變得犀利！</p>
“沒想到竟然是個妞兒……”燕青細聲道，他與冷無情站在路口處稍遠一番閒聊。</p>
冷無情低聲道：“你別看她是個妞兒，劍網中的女人往往最致命，她們柔軟入骨，身輕如燕，殺人要比男人還要狠上千倍萬倍！”</p>
燕青笑道：“身體柔軟，心腸又狠，若是再風騷些……”</p>
“嘖嘖……”冷無情嘴角微翹，又挑眉瞥了那女子一眼：“去玩玩兒麼？”</p>
燕青搖頭卻笑：“燕青不玩兒女人。..”</p>
冷無情冷哼：“冷無情也不玩女人。”</p>
“但張三可以玩。”</p>
“李四應當也可以。”</p>
二人相視一笑，一同朝那女劍士走去。</p>
“可要小心些，莫要暴露了身份。”冷無情提醒道。</p>
“好，那你想怎麼玩兒？”燕青問。</p>
“就來比一比，誰先將她面罩扯下來如何？”</p>
話已至此，二人將手中的盆栽相繼放下，又見燕青隨手摘了三片葉子，讀數道：</p>
“三。”</p>
“二。”</p>
葉取三片，三盞燈，“唰唰唰！”葉如刀削斷燈芯下半釐——“啪！”三聲同響，燈滅了。</p>
一眨眼，果真是一眨眼。</p>
燕青的眼皮閉上，冷無情已化作一道風閃了出去，等眼睛張開之時冷無情已經回來了。走廊中沒了燈，也瞧不見什麼，但可以肯定他手上一定多了一張面罩。</p>
燈滅，自然有一片譁然聲，可這時那升降梯的石門也緩緩打開。升降梯可不好等，小半個時辰纔有那麼一班，所以沒人再去在乎燈爲何會突然滅，通通涌進了升降機內。</p>
“你輸了。”冷無情將面罩往懷中一揣，抱起盆栽便往升降梯內走去。</p>
“你總算贏我一次了。”燕青笑着也抱起盆栽隨了上去。</p>
“我知道你是故意讓我的。”冷無情道。</p>
“那倒不至於，主要是我胸口有傷，而且少見你會去主動捉弄一個女子……呃，你可有見着她的模樣？”</p>
“並沒有，也沒興趣。”</p>
二人進入裏頭等待，升降機小半個時辰才一班，所以每每開門都會等上一刻鐘。而走廊無光，恰好升降機裏頭卻有，燕青放下盆栽也不先拉閘，而是取下上邊兒的燈火，提着亮又邊拉着冷無情探出頭去。</p>
“嘖嘖……你的手法可真不賴，她竟絲毫未察覺自己的面罩丟了。”</p>
微弱的燈火亮不透整條走廊，但看清她的模樣卻是綽綽有餘的，盤踞的頭髮，精緻的五官，只是那顆眸子依舊冷冰，竟絲毫未在意燕青與冷無情的打量。</p>
“這麼漂亮的女子做了死侍，的確可惜。”冷無情的嘆沒有惋惜，反倒覺得必然。</p>
燕青執着燈圍着那女子，嘆道：“唉，而今的世道，漂亮的女子要麼淪落風塵，要麼跑來做殺手死侍，還讓不讓咱這些整日窩在地堡裏頭的老光棍兒活成了？”</p>
冷無情卻負着手走來，他不同燕青而是靜靜地與望着眼前這個女子。他能看穿這個女子心頭的一切，冷漠，孤寂，只會殺人的殘酷。</p>
“你並不無情，沒有人會是無情的，你甚至沒有遇見過一些大起大落的事情，你只不過從未得到過溫暖。”冷無情十分真誠地望着女子的眼睛，這算得上是教導與安慰。</p>
劍網招收的是死侍，是能替公孫羽賣命之人，他們甚至會從小就培養一羣殺手，練習殺人，於是他們除了喫飯睡覺外就只有一個目標，殺主子要殺的人。所以說劍網中的每一個殺手都是一把無情的劍。劍是無情的。</p>
而同是殺手組織的首領，冷無情更將囚仙宮的殺手當做是朋友，他能叫出每個人的名字，熟悉知道每個殺手的性格，甚至連每一個殺手的感情都會時長過問。</p>
野獸不一定嗜血，殺手也不一定冷血！</p>
女子的眼眸微微一閃，僅僅是一丁點兒異樣的感情罷了，就如她的心絃被人輕輕撥動。</p>
不知何時燕青也與之一同盯着女子不放，他沒了玩味，反倒有些感慨：“這看來是個有故事的姑娘，你想娶回家當婆娘了？”</p>
“我怕我大哥不肯收。”冷無情道。</p>
“你的婆娘還要過問你大哥麼？”</p>
“那個家是我大哥當家，他會嫌棄這個女人不乾淨的。”</p>
“那你還是老老實實地做個光棍兒吧。”</p>
這時一陣罵聲從裏頭升降機裏頭傳來：“兩個臭小子，提着燈看大屁股婆娘看傻了？趕緊滾進來拉閘上去了！”</p>
燕青將燈遞給了冷無情，他擺了擺手先走一步，冷無情再次瞧了那女子一眼，道：“我叫張三。”</p>
說完他提燈轉身離去，可走至升降機梯口，又將懷中的面罩掏了出來，回眸卻不轉身，他隨手一扔將面罩丟給了女子，言一句：“你很漂亮。”，步入升降梯，拉下手閘——</p>
女子接過面罩，又撫了撫自己的臉，她咬着脣好想跟上去，可當她來到升降機前時，石門恰好掩上。</p>
最後一抹光輝是冷無情的灰色眸子。</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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