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青鋒煮雨 >第一百八十八章 白樓
    一路閒談中可得知,將士名喚霍遷,祖籍就是白雲城烏雞村人。它也是一代將才之後,其父親本是西南燕家軍的驃騎大將軍霍旭,算起來還是燕青爺爺的下屬。

    二十八年前,西北匈奴衝破長城,以戰馬驃騎之勢大肆推進南國西北之疆。西北守將無才無膽,一次用兵不當後連累三軍八萬忠骨魂逝他鄉!

    而就在國破時刻,距西北最近的燕家軍臨危受命,恰好其軍下有一位驍勇善戰的驃騎大軍,於是霍旭親自點兵,擡棺上陣,於是乎五萬驍勇善戰的驃騎扛着一面燕家大旗就此遠征西北!

    兩國同選擇了在馬背上交戰,廝殺與戰火足足在西北燒了二十四個月,最終燕家軍以慘痛的代價獲得了此戰的莫大勝利,也是那一戰後才讓匈奴老老實實到了現在。

    後來霍旭選擇在西北留守,併爲草原下所埋的忠骨鎮守英魂。霍遷是霍旭的兒子,可在他出生沒幾年,南國驚變,燕非同等朝中衆忠臣被坑害九族!

    自那以後霍旭以淚洗面,終日與酒醉中渡日,哭訴老天不公!就這樣他鬱鬱寡歡了十二年,終在一夜醉酒後拔劍自刎,魂歸白雲城。

    霍旭死後霍家便開始了顛沛流離的生活,那時十二城已分裂得明顯,鳳凰城中自出了一名守將代替驃騎守關,而霍家的驃騎,要麼被整編要麼遣散。

    霍遷縱然一身本領,但畢竟人是外鄉人,處處在軍中遭受排擠。但鳳凰城各官念他是功臣之後,隨便丟了他個守城小將來噹噹。就是掌管南門的兵卒頭子,手下只管得着五個人。

    霍遷言至當時,愧疚得無地自容,他嘆道:“想想家父一帶名將,而我卻只能是個小小的門將。家父二十五時已屢立戰功成八萬驃騎之將軍,而我……唉……有家無處回,有苦無處說啊!”

    燕青不覺得這是巧事,反倒認爲這是天意!至於如何爲天意,且放在後頭說,眼下不提,最緊要的還是去白樓將劍給找回來。

    霍遷飛檐走壁的功夫令燕青都拍案叫絕,若是不全神貫注還真容易將其跟丟。

    鳳凰城的建築很有特色,這裏竟沒有一間是矮房,標底的都是兩層小樓,且樓上必要蓋着丹青色的琉璃瓦,還得有相互照應的兩座陽臺,且陽臺必須是向陽開的……不得不說,鳳凰城的樓房要比白雲城的‘仙兒’上那麼一分。

    不過此類建築有利也有弊,對於那些偷盜之人來說,飛檐走壁,翻牆入室,簡直就像回自己家一般。

    “難怪此城會有什麼江洋大盜……”

    燕青低語之時霍遷已停步在一座四方高樓之下,他抹了一把汗水並長吁一口氣道:

    “葉老弟急着趕路,所以我也跑快了些,可是驚了好多街坊領居呢。”

    那可不是麼?這些小樓,一樓做生意,二樓當住房,踩着人家陽臺走還不等於敲人家的門?

    高樓四方,且有四層,佔地之長寬各有百丈,呈有拔地而起之勢,出奇的是樓上不見一座陽臺,光溜溜的想飛檐走壁都無處下腳。

    “葉老弟,這就是白樓了。”霍遷指着高樓道。

    燕青冷笑:“白樓不但不白,反倒是黑得很呢!”

    “何處都有黑暗,咱現在就立在黑暗下,習慣就好了。”霍遷拍了拍燕青的肩膀,又告誡道:“謝九爺是鳳凰城中屈指可數的大富之人,縱使你武藝高強,但去找他的麻煩是極其不理智的。”

    燕青道:“你放心,我會先禮後兵的。”

    “這些個富得流油的貴族老爺,我並不反對你去鬧騰他們,一切由你自己的能力決定,”霍遷負手離去,最後揹着燕青揮了揮手,留一句:“你若是遇到麻煩了,就到南門營房來找我,他們是商不是官,不敢拿我怎麼樣。”

    言語悠盪在夜中,霍遷的身形卻如黑潮一般消散在無月的夜中。燕青含笑望高樓,若這白樓真的是座商樓,也許還可以弄一點兒銀子來花花。

    他略微一笑,整理好衣衫裝作富貴模樣,大搖大擺地繞着樓外尋找起入樓的大門口。

    霍遷爲了避免眼雜所以帶他落下的地方處於白樓之後,而順着街道往前,樓房建築就如衆星捧月一般茂盛地簇擁着中間這座白樓,並且入樓的人也開始越來越多,瞧他們的穿着,盡是些錦衣玉帛,玲瓏寶靴,各個肥頭大耳顯得十分油膩臃腫,他們的身上的肉和他們腰裏的錢一樣多。

    再繞着樓外圍走了一圈後,終於在一處張燈結綵的闌珊下瞧見了白樓的入口,其門前坐着兩頭吞珠的石獅,大門竟有六扇,門前能過人,也能走馬,而門後則是蓬蓽生輝的迎客大堂。

    燕青暗歎:若是拿鳳凰城與白雲城相比較,不得不承認,白雲城還是要差上一大截!

    這樣的樓也不是誰想進就能進的,在每一個門口都有看門的小廝把關,若是氣質穿着不符者,直接便攔下轟走。

    此樓勢利,可見一斑。

    燕青橫看豎看都像是個有錢人,所以混入門中相當順利。而一入門,可見數十個管事小甲正上前招呼接待。

    “喲,這位公子,你要走哪兒呢?”一個眼睛利索的年輕小甲趕忙上前招呼。

    燕青也覺得頭大,這一入大堂,四面八方數起來竟有六道階梯,他要上哪兒去尋那個什麼拍賣會?

    “哦,是這樣的,我是外鄉商客,聞說白樓乃鳳凰城最大的商會,就進來瞧瞧,”道此,他苦澀一笑:“商會繁華,眼下的確是眼花了……”

    那年輕的小甲笑道:“咱白樓早就爲你們這些外來的商客考慮周到了,這不,纔有了我們這些引路的管事麼?”

    “好,那你就給我說說這六道階梯分別是通往何處?”

    小甲卻眉眼一彎,笑得機靈又神祕,他伸出手示意道:“公子,小的就不賣關子了,做我們這行的就是要從您們身上撈油水的,所以您得給我錢纔行。”

    他孃的現在的小廝說話都這麼直接了麼?

    燕青知曉這裏頭的規矩,這錢是該給的,可是……自己囊中羞澀啊,在猶豫了片刻後他才謊稱道:“我身上並無碎銀,要不你看這樣?先欠着?”

    小甲瞬時沒了笑:“說沒錢的人很多,說欠着的我卻只遇見了你一個。今日你不給我小費我也不會爲你引路!”

    燕青白眼一翻,心中漸漸起怒,他握着拳還看四周,心想:本就是這家黑店吞了自己的寶劍,還與之客客氣氣地作甚?不如就靠自己的拳頭打上去如何?

    他越想越想行,而就在他要動手這時,只聽一句柔聲傳入他耳:

    “這位小哥,迎客要以禮相待,這樣才能凸顯這白樓的大氣,就你這個態度,商客見了不喜,下次也不會再找白樓做生意。你可有想過會給你們家老闆虧損多少錢?”

    這句話好生有道理,說得也十分平淡隨和。燕青瞥眼一瞧那言語走來之人——年齡同樣不大,生得十分俊美,至於如何俊美,只能說長得不比南宮書要差。

    那年輕小甲卻叉腰,理直氣壯道:“你們這些連幾兩碎銀子都給不起的人定是些窮商,我家九爺財大氣粗,要不要你們的生意都無所謂!”

    燕青眼中終於露出鋒芒,只問道:“你知道謝九爺?你家九爺在哪兒?”

    “不知道!”

    “你——”

    燕青正要動怒,一旁走來的俊俏公子卻趕忙拉過他,勸道:“這位兄臺無需與這惡僕動怒,他如此膨脹,總會遭難的。”

    年輕小甲更不敢生事,在嘀咕了幾句後便識相走開。燕青這纔打開那俊俏公子的手,自己誰都不待見。

    “呵呵,兄臺怎麼又與我生氣了?”那公子無奈笑道。

    “我並未與你生氣,當然也沒空謝你。”燕青轉身便要走,那公子卻又將他攔下,說道:“兄臺是要去哪兒?我在這樓裏也混跡幾天了,能勉強爲你指一個大概。”

    “拍賣會你知開在何處?”

    公子神色略動,忽而咧嘴一笑:“巧了!我正好也要去拍賣會一觀,我們一起咯?”

    燕青實在急,不過態度也隨和了許多,他趕忙道:“那就趕緊的吧,我趕時間呢。”

    “呃,兄臺身上好似沒帶銀兩,那拍賣會可是個花錢的地方,你——”

    “廢話少說,給老子帶路!”

    “……”

    “哈哈,那就請隨我來吧。”公子開懷大笑,領着燕青便往正中央的樓梯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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