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跑了,快追!”林帆喊勢欲追,但諸葛三生卻將她拽了回來,搖頭道:“不用追,南宮書的箭能將他們射穿!”
林帆回首,這才發現南宮書手上多了一把價值必定不菲的水晶弓。更令人驚歎的是,他一張弓弦上竟搭了九隻箭羽!
“這射的中麼……”
南宮書堅定道:“至少死八個!”
話音落,弓成滿月箭飛出,銀箭穿過濃煙各自分散,恰恰朝着那逃竄的九個青衣客襲去!
青衣客斷然想不到身後竟會有如此精準霸道的弓箭手,當他們反應過來時,箭頭已射穿深深嵌入了他們的喉嚨!
銀箭追風,連滾滾濃煙也被箭風所吹散!
南宮書收起弓,如他說的結果一樣,九箭死了八個人,逃走的孫駝子右肩也被一箭射穿受了傷。
諸葛三生撫着下巴問南宮書:“其實在箭頭上塗些劇毒,就是受傷之人也活不成。”
南宮書搖頭堅定道:“天山紅雪,一遇毒就會化爲死水,這是師傅的教誨,我不敢忘記。”
諸葛三生眼睛一轉:“劍網只用劍,蓑衣樓只用刀,追風之箭不下毒。這些規矩雖然荒唐,但總是有人遵循着,你們早已將這種規矩當成了信仰。”
南宮書斥責道:“無有規矩不成方圓,若任由你們這些破壞規矩的人亂來,江湖早就亂套了!”
“切……江湖早就已經亂套了,”諸葛三生又問身旁的林帆:“林兄,你說是不是?”
林帆由衷嘆道:“西北那邊到處都是‘淘金’的殺手,你們這邊又很守規矩道義。但我還是覺得你們這兒比西北亂太多太多了……”
這時戰天羽將衚衕裏發射的飛鏢取下一枚,舉在手中道:“幾位大人,這種飛鏢我在中原並沒見過,你們可曾見過?”
飛鏢有四個角,打磨成六棱錐形,呈扁平狀,中間有拇指般大小的窩口……中原的確沒有這樣奇特的暗器。
林帆是土生土長的西北人,中原的事蹟她都瞭解得不多,何況中原之外。諸葛三生卻抿着嘴不確定道:“我似乎見過,但卻又記不得了……”
南宮書拿過飛鏢,把玩了片刻才道:“不知你是否還記得,以前老師帶我們去滄海求學的時候,曾經在一位扶桑浪人手頭見過一個與這玩意兒大致相同的東西。”
經這麼一點撥,諸葛三生恍然大悟道:“我記起來了,老師說那是東瀛來的忍者,這東西該是東瀛人的東西!”
林帆驚道:“你們竟然還是同學……”
諸葛三生指着戰天羽道:“喏,天羽也是,不過他要小我們幾年,所以只能當個跟班小弟。”
戰天羽苦澀道:“諸位師長才智皆比我高,能當他們的小弟也是一種榮幸。”
南宮書也笑道:“不僅是他們,燕青,石勇,白成風,冷無情……凡是我們這個年紀在江湖上的英雄豪傑,其要麼是出自黃石半山書院,要麼是來自滄海的九清賢莊。”
林帆目中有說不出的佩服,她懷揣着疑惑問:“那書院還收人麼?我也想進去讀書……”
諸葛三生則嘆道:“往事不堪回首,該消亡早就已枯腐成土。我會替燕青打天下,不爲別的,就是爲了能讓半山書院的葵花再開,”他拍了拍林帆的肩膀道:“到時候我若還活着,你拜我爲師,我教你讀書。哈哈哈……”
南宮書,戰天羽紛紛應和着大笑,可明白人都聽得出來他們語氣中的悲涼。
往事不提,後事不記。後事?死去後的後事麼?
林帆擺了擺手,緩和氣氛道:“那……今日再怎麼說也算是將殺手懲戒了,方纔那駝子也受了傷,一時半會兒也逃不出城去,接下來至少可以緩口氣了吧?”
諸葛三生搖頭道:“哪有那麼簡單,張駝子死都不願招惹他的僱主,可想而知那僱主勢力得有多大。他一定還會想盡辦法再買兇殺人,”他攥拳憤恨道:“丁鎮嶽那個老匹夫就是不肯透露半個字,想着老子就生氣!”
南宮書嘆道:“但他也不能死,那我們又真該去保護他?”
諸葛三生掐眉決策道:“我已經想好了,將帶來的所有兵卒都護在落霞鏢局,務必不能讓其受半點損傷,而我們則帶些高手,整頓一下,於今日正午就即刻出發,絕不能再拖延了!”
林帆卻擔憂道:“蠱術陰險毒辣,就算有雨兒一路,但敵人在暗又不知數量,而且還不確定那所謂的‘僱主’是否與此次瘟疫有關……我們太被動了,你就不能有更好的法子麼?”
諸葛三生瞧着他聳了聳眉毛,道:“你怕什麼,我又不會讓你去,你這幾天不方便不是麼?”
“不可能,我必須去!”林帆態度堅決。
“你也知道有些事情是必須要去做的啊?”諸葛三生搖頭輕嘆,即使林帆很聰明,但終究還是太感性了些。
他也不再搭理林帆,而是衝着戰天羽吩咐了幾句,隨後便與南宮書朝着落霞鏢局走去。獨留林帆一人在原地,不知是發呆還是傷神……
……
落霞鏢局,日賽三竿,正午快到了,以往這個時候雲笙已經開始操弄起豐盛的午飯,可今日炊煙並未升起,整個落霞鏢局也靜得出奇。
諸葛三生與南宮書造訪時只瞧見江瑩一人坐在庭院裏曬太陽。江瑩已換上了一身女兒衣裳,玲瓏小巧如黃鸝般清秀可人。她一見是南宮書,欣喜相迎:“南宮大人你來得正好,我正想說下午去找你道謝呢。”
南宮書笑得比陽光還燦爛:“那現在說聲謝謝也不早。”
“謝謝南宮大人。”
“以後叫哥哥便是,別那麼客氣,”南宮書說着,瞧了四周一眼又問:“落霞山莊怎如此靜悄?我們還想來蹭頓午飯呢,我可想死丁姑娘釀的酒了。”
江瑩無奈道:“我也不知道爲何,雲笙姐她——”
“瑩妹。”忽而一聲輕喚自左側觀園內響起。
雲笙楚楚動人站在觀園口,也不進庭院,只是衝着南宮書與諸葛三生道:“昨日睡得太晚,起來得也沒了時辰。二位大人稍坐片刻,我馬上去煮飯。”說完便匆忙轉身離去。
“她似乎一夜未眠。”
“她不僅一夜未眠,還哭了整整一夜。”南宮書看女人一向不會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