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青鋒煮雨 >第三百二十四章 天大的誤會
    林帆由衷嘆道:“怪不得白雲城這麼強大,原來物華天寶,人傑地靈。不僅君王卓絕,就連你們這些輔臣各個都是人才。”

    諸葛三生卻拉過她的身子,輕輕地將她捧在了自己懷中,深邃的眼眸有無限的柔情,他又笑道:“你的知識呀只停留在那些誨人的四書五經裏,若真的要長見識,還得來外邊兒的世界走一走。西南怕是整個南國最貧瘠的地方了,又談什麼物華天寶人地靈人傑呢?”

    林帆依偎在他懷裏,口中卻抱怨道:“我早在西北就聽見了中原的美好,特別是江南的風光,每每在書裏讀到江南篇章都是詩情畫意與溫柔的。我就想,所有的女人都會憧憬那裏,因爲所有女人都喜歡浪漫。”

    諸葛三生笑指着眼前碧綠一片的湖泊道:“你與我一同在這裏賞景豈不也浪漫麼?”

    林帆嘟嘴道:“此處若是荷花盛開我倒覺得浪漫,但它們含苞待放都不肯,而且這湖泊比起江南的大海來實在太小,沒有浪花兒沒有海鷗,長天一色之景也沒有……”

    諸葛三生無奈苦笑道:“好了好了,我答應你,等一切結束之後我便親自帶你去海中央看看。”

    “海中央?”林帆驚喜卻不信。

    諸葛三生點頭道:“自滄海以東,瞬逆海西流,乘風破浪,三日後便可登上九清聖島,那裏是滄海逆流的分水口,站在島山之巔,左手是順漱的正流,右手則是乖張的逆流,左手通往琉球東瀛,右手據說則是通往蓬萊仙境的。”

    “九清聖島?滄海逆流?琉球東瀛?蓬萊仙境?”林帆張大了眸子,像是個初見世面的小姑娘,她拽着諸葛三生的衣襟撒潑道:“我要去,我要去,你帶我去,你帶我去……”

    “好好好,我帶你去就是了,只要你願意,天涯海角我都帶你去成了吧?”諸葛三生柔聲安撫着她,只是臉上卻帶有些許的悲涼。若不是有了自己所牽掛的女人,他一輩子也不可能承諾這麼美好的事情。

    世事無常,誰也不定,這一切的一切都得有個前提:

    活着。

    ……

    二人也不知在木橋上纏綿了多久,卿卿我我情話不斷,這叫倚欄聽風的燕青好生嫉妒。

    不知不覺終已到了一日之終的傍晚時刻,白雲城的黃昏景燕青已有好幾個月未見,今日就算有情侶擾眼他也要好好欣賞一番。

    他時長會問自己,究竟賤不賤?

    離家久了又想時刻歸反,而回到家中又觸景傷情。這種翻來覆去的糾結,往昔今夕,慘慘慼戚,何時纔會是個頭?

    “紅豆可過得還好?”他問天問大地,想寄語給東北風,讓它吹去西北並帶去思念。

    “雨兒是否安好?”他說與遠處的夕陽聽,夕陽落下時會經過蜀山,若雨兒與他同賞,也該知曉自己心中的牽掛吧?

    他長吁短嘆心頭苦澀,本以爲三生殿上能熱鬧些,卻沒想到不但不熱鬧,反而還得瞧人曖昧自己遭那相思苦。

    他心頭不是滋味,又覺得自己留在三生殿中會擾了這對璧人的生活。討嫌的事情他不會幹,於是踏出圍欄朝着城主宮殿躍去,不辭而別。

    而此刻白雲城門口,一輛馬車搖搖晃晃駛入城中,衛羣與江瑩在前頭趕車,午闕與雲笙則坐在馬車裏頭。

    江瑩左顧右盼,生怕是漏了這白雲城的每一處角落,她睜目大開口:“哇,好大好大的一座城市,燈火都迷得人眼睛疼了……”

    隨着入夜,白雲城亮起了萬家燈火,西南人講究過夜生活,所以晚上這一頓喫得格外熱鬧,似乎整座城在晚上纔算真正地鮮活。

    衛羣卻鄙夷道:“你可真是個土包子,你是沒去過江南,那裏無論是揚州,柳州,惠州,蘇州……不論大小城市,那一入夜,不論春夏秋冬,萬家燈火齊明,能亮透小半邊天呢!”

    江瑩皺眉,微怒道:“你不就走過幾次鏢麼?衝什麼衝,我告訴你,這整座城都是我哥哥的!你說白雲城的壞話就是說他的壞話,看他不叫人掌你的嘴!”

    衛羣偏過頭,雖然不服氣,但自從得知“燕寒”便是“燕青”之後,再也不敢逗出江瑩的淚花兒了,只能嘴裏嘀咕道:“也不知燕城主是瞎了那隻眼睛,竟認了你做妹子——”

    “你說什麼?!你是不是又在碎碎念我的壞話了?”江瑩先是聽了出來,她立身站起叉腰就是一陣壓迫!

    衛羣心頭窩火,臉上卻一陣委屈,他“哼!”了一聲轉身躲進馬車裏,眼不見心不煩,惹不起還躲不起?

    可馬車內的氣氛更顯得尷尬,午闕少言,雲笙也無言,二人對立坐着概不相看。衛羣進來後,隔了一會兒雲笙才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並勸道:“衛羣,你是男人,該讓着點兒瑩妹的。”

    衛羣好生不服氣:“嫂子,你又不是沒聽見,分明是她仗勢欺人,老拿他那個城主哥哥來壓我,我聽了心裏急得很呢!”

    “急得很?”雲笙不解。

    衛羣嘆氣道:“我倆打鬧慣了,不鬥嘴倒顯得不正常。可是……可是江瑩她萬一一直都是以城主妹妹的身份自居,我……我都覺得自己配不上她了!”

    雲笙不由一驚,就連一旁冷着面的午闕也不由漏出一絲微笑。

    雲笙哭笑不得:“衛羣,您說話這麼大聲,早就讓車外的瑩妹聽見了。”

    “啊?”衛羣才覺自己說話偏激,趕忙捂着嘴鑽出馬車。緊接着便從馬車外傳來一陣支支吾吾地解釋聲,再慢慢地從解釋演變成鬥嘴,鬧騰得不可開交……

    “這倆孩子……”雲笙搖了搖頭坐回原先位置上,並將身旁的骨灰罐捧起,又陷入沉默的追悼之中。

    午闕的手頭同樣捧着一罐骨灰,這是素心的骨灰。當然他並未告訴雲笙,當然雲笙若知曉了一切也不會去哭鬧。她和紅豆一樣,是個柔情似水、什麼都能忍在心頭的女子。

    當然雲笙也曾問起,他只說是一個好朋友的。

    “雲笙。”午闕忽而喊道,他沉默了一路,還是準備開口。

    雲笙應聲道:“夫君,你有何事?”

    午闕又糾結了許久,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我與你成親這幾年來,你可有感到過快樂?”

    “快樂?”雲笙頗有些猶豫,她與午闕的夫妻生活十分和諧,和諧到幾年來午闕甚至沒碰過她的手,連戰天羽都碰過。

    她又怎能是快樂的?

    可她不能說不快樂,這樣難免會寒了午闕的心。於是她笑道:“能嫁給夫君已是雲笙這輩子最大的快樂。”

    這句話很動人心,可在她猶豫的那一剎那,午闕便明白了她並不快樂的事實。於是他又問:“那這幾年來,你可有感到過寂寞?”

    “夫君這是什麼意思?”她有些驚喜,也有些疑惑。午闕這麼問,是想填補她心頭的寂寞,還是另有所問?

    午闕如實道:“燕青和我說過,若以我們這樣的方式生活下去,你會很寂寞,乃至於……”

    “乃至於什麼?”雲笙頭一次這麼迫切!

    午闕內咬着牙,從口中擠出幾字:“先前在羊城替你擋傷的男人,他是誰?”

    “他是……他是……他是一個好朋友而已……”雲笙目光閃爍,她不敢如實告訴午闕,畢竟戰天羽曾喜歡過她,而且還摟抱過她!

    “好朋友”這三個字,似乎午闕也曾用來敷衍過雲笙。而現在雲笙也用這三個字來敷衍他!

    他覺得一切都沒錯,他開始喫醋,開始認爲雲笙喜歡上了別的男人。

    “夫君,你到底是怎麼了?”雲笙終於覺得有些不妙,她剛想起身去解釋,午闕卻來了一句:“燕青說,耐不住寂寞的女人就會去找別的男人——你是不是找過別的男人?”

    “哐當!”

    骨灰罈落在地上,索性未碎。

    人心卻碎。

    雲笙恍若晴天霹靂般退到在位置上,“你是不是有別的男人”,這句話就像是萬斤重量的大石壓在胸口,她就要窒息!

    忠貞不渝,任勞任怨,夫君二字從未改過口,午闕的冷漠她也沒有絲毫怨言。可偏偏這一句該死的問候將她打上了“偷男人”的記號……

    眼淚如決堤的江河頃泄而出,她再也沒有臉面去看午闕,只嗚咽一句:“是妻不良,未能服飾夫君,才讓夫君如此猜疑,我……我……”她未說完,已抽泣得再也講不清半個字。

    她捧起地上的骨灰罈便竄出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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