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青鋒煮雨 >第三百二十七章 洞房花燭夜
    燕青知道午闕一定是會出手的,他從見到戰天羽的第一眼起手就已經握在刀柄上。今夜他的心情本就不好,又喝了幾壺烈酒,怒勁兒一上來,戰天羽今夜必死在其刀下——

    戰天羽劍不停歇,至死方休,午闕自然要抽刀殺人,而燕青這時卻閃到二人招路中央,見他左手一擡!將戰天羽的軟劍準確夾住,而他想伸出右手去制午闕的刀刃——午闕的刀實在太快,他的手還未擡起,刀劍以抵住了他的喉嚨,再進一分便要見血!

    二人的刀劍雖停住,但勝負卻已經揭曉。

    燕青能接住戰天羽的劍卻接不住午闕的刀,很顯然劍敗於刀下!

    戰天羽心有不甘,咬牙道:“城主,先前是你叫我們對戰,爲何你卻要止住我?!”

    燕青冷聲道:“你認爲你的劍快得過他的刀?難道你看不出我是在救你?”

    戰天羽義憤:“那也不用你救我,願賭服輸,是生是死皆爲弱者所受,我又不是輸不起的小人!”

    午闕卻言語極寒:“你確定你不是個窺探別人妻子的小人?”

    此言不差,戰天羽的確在做移花接木的醜事,這要是換做以前的律法,女人要被浸豬籠,男人則要滾釘刑的。

    戰天羽不知所言,此事理虧事虧的都是他,從道德上他的確是個小人。可他還是不服,不服爲何雲笙這麼好個女子不屬於他?

    燕青翻着白眼,說實在這種破事他也懶得去管,無奈是發生在自己朋友身上,自己也只好去做這個和事老了。這個時候天上忽然落下一席白衣,南宮書也嗅到殺氣匆忙趕了過來。

    南宮書與戰天羽的關係最爲親密,所以他一眼便看清楚了局勢。他還未落地便開口傷感道:“若有來生,我也要做個絕色美人兒,然後勾引全天下所有男人來爲我爭風喫醋,頭破血流。”

    燕青終於鬆了一口氣,鬆開嵌住的軟劍又輕輕挪開脖子上的刀,同時招呼着南宮書道:“你來得正好,情感之類的事情你得行些,快來幫幫我……”

    南宮書也不忍鬧劇再持續下去,他拽過戰天羽勸道:“我說你小子也真是,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今兒哥哥我就帶你去雪月樓裏賞美女兒去……”他說完便要帶離戰天羽,可午闕卻忽然閃身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他的刀還未回鞘,那說明事情也同樣未了。

    “你什麼意思?”南宮書也有所不喜,對於午闕這個突如其來的“外人”,他多少也有些不待見。

    午闕冷冷地瞧着戰天羽,無情道:“我只想告訴你,丁雲笙是我的妻子,並不是讓誰去爭風喫醋的人,你甚至沒必要去靠近她。”

    “呵……我沒資格靠近它?”戰天羽實在不屑,挺起胸膛又硬氣道:“實話告訴你,今夜若不是我跟着丁姑娘,只怕她早就被人玷污了清白!若是丁姑娘的性子,只能是三尺白綾,香消玉損!”

    “你說什麼!”午闕驚呼,閃身而過拽起戰天羽的領口,焦急盤問道:“雲笙她怎麼了?!”

    戰天羽搡開他,諷笑道:“丁姑娘沒出什麼事情,在關鍵時刻是我英雄救美,並不是你這個氣跑她的丈夫!”

    “她現在在哪兒!”午闕紅眸盡顯殺氣,刀僅在風生間便橫在了戰天羽的脖頸上。

    “午闕,你勿要衝動!”燕青與南宮書手頭皆捏了一把冷汗,這柄刀,好快!

    戰天羽卻故意揚起脖頸,絲毫不畏:“我不知道丁姑娘在哪兒,但是我肯定的是,你若殺了我,她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午闕的手在顫抖,手頭的刀卻始終也不敢揮下。這一柄無情的刀其實早已被情網所征服。

    “罷了……”午闕頹然,收刀回鞘,緩緩轉身,殘袖聽風,背影偉岸又孤獨。此時此刻他心中除有自責之外便剩下無盡的失落了……

    而這時,黑衣密衛從天兒降,恰好落在他跟前,聽一人稟告道:“午大人,令夫人託我等傳令,說是要午大人在三更之前務必白雲客棧相會,否則便與你立下和離休書,斷絕夫妻關係。”

    這怎還得了?一個孤寂的人本就不容易,倘若再失去愛,那豈非要丟了靈魂?

    燕青衝着午闕招了招手,催促道:“午兄弟,我看眼下就快過子夜,而此去白雲客棧還有些教程,我看你怕是要被婆娘‘休’了喔?”

    話音剛落,午闕一閃而出,速度比天上眨眼的星星還要快上一些。

    “愛情讓多少個無情之人變得癡情呢?”燕青對月感嘆,也是對午闕由衷的祝福。

    南宮書則笑道:“這個人心裏藏着的甜言蜜語也許比你還多。”

    “那他的確多。”燕青又笑道:“他本身比我還要孤獨,可這個孤獨的人嘴裏總含着一顆糖,你該懂我的意思,他含着這甜如蜜的愛情,卻不抿它,就是怕讓它化去。”

    南宮書道:“愛情的糖丸若化去,尋常人會覺得甘甜可口,他這種孤獨的人卻會被甜到殤。”

    “愛情的甜頭?就算是膩,就算是殤,也應該有人願意嘗試吧?”

    “我可不信你沒嘗過,至少在虞姑娘身上你嚐到過,即使不甜。”

    “雨兒可不算是糖果,她頂多是一杯烈酒,”他淡然一下,又舒服道:“不過這烈酒也能辣到讓人畢生難忘。”

    酸甜苦辣論的是生活,而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便是情感。

    午闕是甜,南宮書則酸,燕青感到了辣,戰天羽卻覺得滿滿苦澀……

    南宮書與燕青一人架過戰天羽肩膀往宮殿裏走去:

    “哎呀,不就是個姑娘麼?以後多得是,以後有空了,老子帶你去西北孔雀樓瞧瞧,那裏頭哪樣的女人都有!……走走走,屋裏一桌子菜,今夜咱仨喫喝個通透!”

    ……

    夜來吹西風,雲笙轉朱閣低綺戶,好似月亮的憐兒,含淚的目光楚楚動人。

    都等得萬家燈火漸熄滅,烏雲遮月也有三四次,她心兒,人兒,憔悴萬分……

    難道他真的是個不良人?

    忽卷一陣刺骨的涼風,夜本就寒,人心也寒,她覺得這子夜前的寒風格外刺骨。

    “噹噹噹!”木槌敲木墩兒。

    “三更已到,熄燈熄燭,掩好門窗,小心賊盜……”

    三更天已經到了。

    雲笙心一狠,她從未從失落中發過脾氣!她將窗戶重重地掩上,人落坐桌前獨自生着悶氣,而沒過一會兒她又不知從哪兒找來筆墨與信紙,提筆便在信首刻下兩字:休書!

    可二字之後,提起的筆就再也沒有落下,反倒是眼淚又忍不住淌溼了整張信紙。

    “怎麼不寫了?”午闕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後,“我都瞧了你快半個時辰了,你是忘了怎麼寫字,還是忘了該怎麼來休我?”

    雲笙打了個激靈,敢都不敢回過頭,反倒是溢出的淚花兒滴落得更大。她緩緩將筆呈給午闕,邊痛苦邊勸道:“休書自古以來都是丈夫寫給妻子的,所以……所以這封休書還得交給夫君你來寫!可……可是你莫要寫我不忠不義,否則,否則若是到了地府,閻王爺要懲治我不衷不潔之罪!”

    午闕將筆扔開,從後頭一把將雲笙的腰帶撤去,淡吐道:“好了,別說那麼多,趕緊脫衣服。”

    “脫……脫衣服?”雲笙猛然回頭,卻瞧見午闕已赤身**站在她身後。

    他對待敵人可以冷漠無情,但若是對待自己的愛人必定是無限溫柔的。

    冷漠中的柔情之所以更吸引人,只因爲對於冷漠的人來說,他們的溫柔是獨一無二的。

    他輕輕挽下雲笙的秀髮並將其涌入懷中,輕聲一句:

    “我欠你一個洞房花燭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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