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妖·孽 >第18章 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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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多桑的提示,他們要找的人叫卡密,是當年送親隊伍裏唯一回來的人,他住在遙遠的撒回城,那裏乾旱貧困,大部分年輕人都逃離了,城裏只剩下零零星星的鰥寡孤獨。

    殘陽血色,大片的絢爛紅霞鋪陳在廣闊的天空之中,彷彿要拼近最後一絲力氣綻放輝煌,天就要黑了。破敗的酒館到了打烊的時間了,瘸腿的夥計憋屈地坐在長凳上,無奈地望着對面那個人,他最煩那個人了,一來就要坐在那裏喝一下午,還摳門得要死,每次只點一小罈子最便宜的葡萄酒。此刻本來該關門了,他也不敢上前去喊他走,因爲那人長得很壯實,面相很兇,他看了看自己空空的褲腿,只能繼續窩囊地陪他坐着。

    “你叫卡密吧。”成非揚坐在他對面微笑着,“小夏,你去夥計那裏把卡密的酒錢結算了,再買兩大罈子最好的葡萄酒。”

    夏葉修點點頭,讓小夥計領路一起去裏面搬酒。

    卡密眼神躲開成非揚的視線,卻忍不住往夏葉修他們的方向看。他嘆了口氣,道:“謝謝。可是我不會說的。”

    “你知道我要問什麼?”

    “我的身上就這一件事。”

    成非揚默了。他想起來之前問多桑,既然知道這個人的存在,爲什麼他自己不去問。多桑只是搖搖頭,那個人不肯說。

    成非揚聽了,眼裏閃過一絲詫異。多桑可是智閣首席,別說官大得能壓死人,就是嚇都能嚇死不少人,居然有平民敢忤逆?

    多桑一看這年輕人的眼神就明白他在想什麼,厲聲道:“我多桑雖身居高位,可從不拿官威強迫他人。一直以來我都在想辦法從他口中打探真相,鉅額的金錢和一個父親的懇求都不能打動他,沒辦法只能讓你們去試試了。”

    成非揚看着他粗糙的手和邋遢的裝束,想來他的生活並不寬裕,甚至是拮据。明明貪婪卻不接受多桑的財物,爲什麼?

    “天黑了,我要回家了。”他站起身來。

    “你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麼,對吧!”成非揚也立馬站起,“爲什麼不肯說?是有人讓你住嘴?”

    “天黑了,我要回家了。我什麼都不知道。”他喃喃道,也不管那兩壇酒,只顧着自己往外奔,看起來有點神經兮兮的。

    “小夏,出來!”

    他們跟上卡密。這個人還活着並且清醒,這簡直是上天的眷戀,一定不能漏掉。

    卡密打空手走在前面,邁着快速的小步子踢踏起陣陣塵土,口中不停喃喃“天黑了,天黑了”,像是在發癔症。成非揚他們得小跑才能跟上,一路跟到了他家。說是家,其實就是一間破敗的小磚房,什麼裝飾都沒有,牆、頂還缺了幾塊磚,連基本的遮風擋雨都做不到。屋裏有一張牀,牆邊堆着不知從哪裏撿來的破爛。說拮据都擡舉他了。

    “燈。燈。點燈。天黑了要點燈。”他在房間裏團團轉了幾圈,纔好像聽見了自己說的話,從那一堆破爛裏淘出一盞油燈,又顫巍巍地點上了。

    房間裏還有人。

    火光亮起來的瞬間,映出牆面站着的一排人,黑衣蒙面,長刀在握——刺客。他們一直在那裏還是現在才進來的?他們要殺誰?誰派他們來的?每個問題都像是一條毒蛇,淬毒的尖牙扎往心臟深處,讓人脊背發寒。

    誰先動誰就觸發殺戮。成非揚和夏葉修身上真是半點武力都沒有,雞都不一定殺得死,他們只能跑。

    成非揚急中冒出一計,對刺客說:“你們是來取卡密的命嗎?”

    刺客們不知這小子在耍什麼花招。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反正都要殺兩個,再來一個也不多,這老叫花子一看就是賤民一個,殺了就殺了,交差最重要。刺客頭子一點不廢話,一聲令下,所有黑衣人一擁而上,長刀往三人身上招呼上去。

    成非揚暗叫不好,下意識去抓卡密的手臂逃跑。結果一手拉了個空,他確定自己眼疾手快,怎麼會滑?

    定睛一看,卡密一把抽出自己的手,起勢一掄,重拳一握,拳風竟藏破空穿甲之力,狠狠砸在一個黑衣人的腦袋上,那人的腦袋當場被砸出一個碗大的凹陷!

    成非揚震驚之餘,不忘叫夏葉修快走,結果扭頭一看,那小子不知從哪裏撿了一塊沉甸甸的方磚舉過頭頂,對卡密大聲喝道:“卡密,接着!”

    這小鬼,反應夠快啊!

    說着就見一條綿軟歪斜的弧線劃過空中,眼看方磚就要砸在離卡密老遠的地方。正在混戰的卡密反應力卻驚人,一個翻滾反手一撈,方磚下衝的蠻力被輕鬆化解掉,緊接着被那雙佈滿老繭的手狠狠一抓,力貫整個磚石,延伸出的石手石拳既是盾又是矛,以勢如破竹之勢劈頭蓋臉地往刺客身上砸。他的招式陰毒,專挑致命脆弱的地方攻擊,絲毫不留餘地。十餘人相繼被當場打死,剩下的人在刺客頭子的眼色招呼下落荒而逃。

    “呼呼呼······”卡密躬身喘着粗氣,他扔下血肉模糊的磚頭,汗水和血水浸溼衣衫,突然手腳發軟,一下跪在橫七豎八的屍體間。

    他好久都沒殺過人了。

    成非揚和夏葉修上前扶他坐在牀邊,他雙手抱頭,肌肉繃緊,不知道想到什麼。

    “卡密,你看這一屋子刺客,他們都是來殺你的。有兩個人跑了,肯定還有人繼續刺殺你。”成非揚拍拍他僵硬的脊背,“你還要爲那個人保守祕密嗎?”

    成非揚向夏葉修遞了個眼色,夏葉修想了想說道:“只有死人才能讓人放心。”

    “多桑大人今年五十八歲了,他的兒子五年都沒有回家。你也五年沒回家,對吧?”他頓了頓繼續說,“多桑大人當初從那個人手上救下你,把你安頓在此處,只有你不回家你的家人才是安全的。”

    夏葉修:“可是那個人想趕盡殺絕,他的祕密絕不能讓多桑大人知道。”

    卡密將頭埋得更深,他的脖子上逼出根根彎粗青筋,全身都在顫抖,哽咽道:“別說了,求你們別說了······”

    成非揚卻枉顧他的央求,強行逼問:“達木耶柘羯是不是已經死了?”

    “你們不要說了······”

    天色完全黑了下來,十餘具屍體的血腥味充斥着整個小屋,空氣悶熱,他像被熱海水沒過頭頂,窒息腥鹹的味道讓他不由自主想到那個晚上,也是這樣憋悶恐懼。

    “你對得起多桑大人嗎?他只想要一個真相,而你爲了所謂的忠心隱瞞他五年,如今倒好,你的忠心一文不值,人家甚至想要置你於死地。孰恩孰怨,你還不清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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