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顏留意到貨架顯眼位置有k9凍幹,“那個怎麼賣?”
店員回身去看小姑娘指的東西,“有小包裝的,今日特價七折,這幾款賣得最火。”拿給對方。
“同樣牌子的罐頭拿兩個。”路上貓咪餓了打牙祭。
“打包還是快遞?”店員合算出價格。
“不用。”三個罐頭四包凍乾沒多少東西,夕顏完全拿得動。
同城快遞今天打包發貨,明天早上能到,掐算好到家的時間,背上貓咪拎上東西到路口打車。
貓包裏的虎斑喵整隻暈暈乎乎,爪子裏腳下一大捧肉乾,嘴裏被生硬的塞了一塊,滿滿美妙滋味捨不得咬碎嚥下,彷彿身處夢境極不真實。
嘴裏的凍幹遇到唾液發脹蓬鬆變軟,一激動沒嚼就嚥了。
要是天天都這標準,做夢也得笑醒。
怪不得其他流浪老貓說,找主人相當於二次投胎,好比人類找到了金主,豪橫的不要不要。
幸福來得太快就像龍捲風,虎斑貓晃了晃腦袋,塞了塊凍幹咬着喫,嘎嘣脆香滿口。
全作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即來之則安之,再慘又能慘到哪裏去?
想通後的虎斑貓,美滋滋享用起肉乾,猶記得不能多喫,不是怕胃喫多了東西受不了,而是單純的惦記沒喫過的肉罐頭。
一輛輛出租車掛着有人的牌子開過去,繁華地段打車不易。
約五分鐘過去,一輛車停在夕顏面前,副駕駛位置坐着一名四十來歲的女人。
夕顏還當對方準備在這邊下車,正好搭自己一程。
沒想到開口的不是司機,女人問:“小妹妹去哪?同路載你一程?”
原來不是要下車啊!夕顏略感失望,報了個大概位置。
“上來,老遠就見你一小姑娘站這裏半天了。”女人和顏悅色幫着打開後排車門。
夕顏遲疑的扭頭望向車子向方,不見一輛空車停下。
“上來,大白天你怕什麼?”女人笑着調侃。
背後的貓包拿下來放進車裏,就聽司機說:“呦,還有隻土貓。”語氣說不出的怪異。
土貓怎麼了!土貓難道不是貓,喫你家米了,陰陽怪氣的!
“喵!”虎斑貓隔着透明罩祭出蔑視眼。
“這貓挺兇。”女人適時的插話,暗中給了司機一手肘。
車開了,女人話多:“小姑娘剛從漫展上回來?”
漫展?哦!夕顏才記起自己這身原裝的行頭極易被人誤解,省了解釋的麻煩,嗯了一聲。
“衣服挺貴吧?”女人純屬好奇,視線一直在小姑娘身上打轉。
司機眼睛也毒,小姑娘一身行頭不像租借的材質,嶄新嶄新量身訂製,襯得人即精神又可愛。
“嗯。”夕顏不愛搭理陌生人,太上趕着有總無事獻殷勤非女幹即盜的趕腳。
小姑娘看上去頗靦腆不愛說話,女人用長輩的語氣叨叨:“流海太厚了,今年流行空氣流海。”
關你毛事!虎斑貓抖了抖耳朵,暗罵女人鹹喫蘿蔔淡操心。
夕顏不吱聲,臉扭向一側,望着車窗外沿途店面。
女人討了個沒趣,轉過身坐正,伸手將後視鏡向上一折,給司機遞了個眼色。
前方路口紅燈亮了,車子緩緩減速停下,司機借這個當口,從口袋裏取了支菸點上。
“小姑娘不介意我抽一根吧?”司機掃了後座的女娃娃一眼。
虎斑貓罵娘,點都點上了才問,早幹什麼去了,總不能拉下臉叫你把煙掐了!真是一點誠意沒有。
夕顏見怪不怪:“沒事。”只要不影響開車。
女人卻從口袋裏拿了口罩戴上:“我不行,聞不得二手菸味。”
虎斑貓翻着白眼,聞不了偏還不下車,司機更是聽了女人的話,盡然不把煙滅掉。
服務態度實在是,沒把乘客當人!
夕顏視線移向前面,對司機只抽了一口的煙起了疑,再看女人所戴的口罩,不是醫用的。
車內不一會瀰漫的全是煙味,氣味太刺鼻了,夕顏心覺不對,抱起貓包準備下車。
手剛搭在車門開啓處,整個人眼前一黑,歪倒在後座上。
手中的貓包從腿上滑落,咚的一聲,重重的掉在座位下方夾縫裏。
“喵!”顛的虎斑貓尾椎骨鈍痛。
女人扭身看向後座,觀察片刻急道:“好了,快點把煙掐了,車窗全打開,嗆死了!”
司機將菸頭摁滅,一側的車窗全部降下,通通風放放味,大口的呼吸緩口氣。
“點菸是個技術活,憋死了!”司機一直屏住呼吸。
“沒辦法,女人抽菸瞧着更怪,這邊可不是大東北。”女人拉下口罩,同樣捂得胸悶。
紅燈變綠燈,司機發動車子打轉向變道。
司機心思多變:“貓怎麼整?半道拋了?”
女人抻長脖子向後找到貓包,坐正了說:“扔什麼扔,貓不值錢包可貴着呢,瞧你那眼神該練一練,賣二手能有大幾百可賺。”
“嘖,現在的小年輕,有錢燒的沒地兒花,動物比人喫的都好!”司機酸了一句。
“那可不,要是隻品種貓,能賣個萬八千的。”女人大感遺憾。
我靠!虎斑貓兩隻耳朵天線似的豎起,難以置信小丫頭點背如斯,一出門一上車就遇見歹人。
這可怎麼辦?急禿了頭!
人販子還好說,一時半會出不了大事,爲賣個好價錢總得好喫好喝供着。
小丫頭長得可愛,只要不作死沒人真下得去狠手。
問題是,萬一不是人販子,而是更黑更惡的人,把人睡了再拍照威脅,做一些不好的事!
虎斑貓整隻都要不好了!自己被關在貓包中,心有餘力不足。
認命?反正土貓兩人不繫的謀劃,很可能半路找地方丟掉,不排除先虐後殺的可能。
出門沒看黃曆,暢想的好日子破滅,倒黴到了家。
“回哪裏?”司機問主事的女人。
“回出租屋,就近。”女人打算回去好好合計合計。
車子一路開到巷子裏,老城區‘衚衕裏’全是租客在這邊落腳,人員複雜沒有電子眼。
開門下車,女人去扶昏迷中的小姑娘,順手摸了把臉蛋及衣服,“這一身行頭少說兩千起,賺了。”
司機去拿車裏的貓包和袋子,兩人一前一後進了租住的二層小樓。
人扶到樓上單間關起來,女人說:“晚上纔會醒,下樓商量一下下家哪裏找?”
司機不喜歡一切帶毛的動物,對毛嚴重過敏,貓包隨手往上鎖的門外一放,反正沒人偷,拎上來再拎下去純粹瞎折騰。
“袋子裏全是貓糧,有打開的。”司機拿給女人瞧。
“好糧!老貴了!”女人拿起來過了眼,“一小包你猜賣多少?”
司機對寵物用品不感冒,自然無從瞭解:“上一百了?”
“何止,粗略估算袋子裏這些上千。”
“真的假的,不就是貓糧?”司機驚了一跳,拿起其中一袋打開的,看了眼配料表,“不就是雞胸肉、羊心,不到一斤的量,百八十算高的。”
“你懂個屁,一斤雞胸肉出不了半斤凍幹,成本在那兒擺着,又是進口國外大品牌,不信你上網搜一下官網賣多少,幾袋沒開封的原價出售準有人搶。”女人嫌棄司機不學無術,啥啥不懂。
司機是真不信,當即拿出手機上網一查,復又翻了翻袋子,找到一張購物單據。
“憑這張小票,照你說的原價賣,有門。”司機重新定義被忽略的寵物市場。
女人心思飛轉:“你說以後不整人了,單幹寵物這一行,不比頂風犯案賺的少,還安全。”
“怎麼說?”司機一竅不通。
女人招呼司機下樓:“你想啊,人丟了報警會備受重視,寵物丟了也就幾萬塊錢的事,報警之後找得回來找不回來全憑運氣,找人都費勁何況是小貓小狗,警力未必全花在寵物身上。”
“在理。”司機秒懂,“人是麻煩,整天提心吊膽睡不踏實,咱們這邊不出事,買家那裏鬧妖也頭疼,幹完這一票轉行。”
女人心眼堪比蜂窩煤:“銷路不用愁,網上賣什麼都有,就說是家養的往外賣沒人管。”
“行,聽你的。”司機跟女人是姘頭,在一起混了兩年多賺了不少,是以言聽計從。
女人推了司機一把:“你去把飯做了,我在好好找找下家。”說着拿出另一部專用手機翻通訊錄。
“最後一筆,做乾淨些。”斷尾斷不清楚後患無窮,司機走前囑咐一聲。
“老油子了,放心。”女人在行當內幹了有十多年,什麼樣的事都聽過見過,經驗十足。
樓上單間,夕顏醒了,皺了皺鼻子打了個噴嚏。
畢竟不是真的人類,人類的藥物作用在夕顏身上,效果大打折扣。
經此一遭,以後再遇上蒙汗藥一類的東西,本身免疫。
走到窗前,窗戶是封死的,換氣用的是新風系統,顯然防着一手下了血本。
向外望去,是往老舊城區,對地形不是很熟悉。
走到門口,猜到會上鎖就沒白費力氣,蹲下從門縫觀察,貓包的揹帶就在邊上。
夕顏沒忘記可憐的貓咪,跟着自己遭罪,不知道怎麼樣了?
虎斑貓耳朵靈,一門之隔的房間裏有響動,猜小丫頭估計醒了,不清楚害不害怕,萬一打草驚蛇可就麻煩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