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墨守成歸 >第29章 清懷受傷(一)
    

    成清懷武藝高強,輕功卓越,精通奇門遁甲之術,懂兵法,擅排陣,還通岐黃,基本上無所不能,偏偏就是不識水性。

    江水激流,江上寒風呼嘯,成清懷中箭落水後,便身不由己的被冰冷的激流卷涌着,江水刺骨寒冷,瞬間奪去了他的呼吸,他本能的想掙扎起來,但後背中箭的疼痛讓他全身無力,而且在水裏他似乎越掙扎越往下沉,無法呼吸,窒息着頭腦空白,意識模糊不清。

    手突的一緊,被人抓住了,然後一雙臂膀避開他背後的箭傷處,攬住了他,成清懷意識稍稍清醒,勉強睜開了眼睛,模糊中看到了墨焉的輪廓,他瞬間清醒又驚又怒,張口想說什麼,但水立刻灌入了口中,徹底的奪去了他的呼吸,再無法使出一絲力氣。

    在他徹底窒息之時,他的脣突然被人含住了,接着她的舌滑入了他的嘴裏,撬開了他僵硬的脣舌,一股溫熱的氣息傳入了口中,本能的他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般,也含住了侵入了他嘴裏的脣舌,貪婪的吸取着她渡來的薄弱空氣。

    嘩的一聲,眼前豁然清明,寒冷的空氣入鼻,窒息的感覺消失了,成清懷大口的喘息着,看向同樣大口喘息卻攬着他不放的墨焉,有心想說話,但後背的傷痛,江水的冰冷,和壓抑的窒息讓他眼前發黑,幾欲昏厥過去,看着墨焉蒼白的臉色,緊緊的攬着他努力的向岸邊游去,他又堅持着不能昏迷失去意識。

    江流冰冷而急促,兩人幾乎是被急流卷涌着隨波逐流,也不知過了多久,彷彿是一瞬間,又彷彿是過了幾個時辰,待他們被衝到岸邊時已經筋疲力盡了。

    寒冬江水冰冷,寒風刺骨,吹在渾身溼透的人兒身上,更是如同掉進冰窟窿裏般寒冷。

    墨焉體力已經透支,手腳痠軟無力,整個人都被凍得哆嗦着瑟瑟發抖,但她還是拼盡全力將成清懷拖到岸上,看到他同樣哆嗦着發抖,呼吸急促面如紙白,但好歹意識還在,正蹙眉看着她。

    “你……怎麼樣……還……好嗎?”

    墨焉輕輕的搖了下頭,連多說一句話都是困難的,天寒地凍,兩人全身溼淋淋的,他又有傷在身,即使上了岸,前景也是不樂觀的。

    歇了一下,恢復了一些力氣,墨焉看了看成清懷背後中箭的傷口,箭很深,血倒是止住了,傷口處被冰山泡得發白,那匪賊那麼遠的距離,還能傷得他如此深,可想而知那射箭的人何等的功力,墨焉不敢輕易的拔箭,看着成清懷問道:“你還能走動嗎?”

    成清懷咬牙道:“先找個地方生火取暖再說!”

    兩人當前的情況的確是要先解決寒冷的問題,全身溼淋淋的呆在荒野裏,他們遲早會凍死的。

    墨焉扶着成清懷,兩人踉蹌的互相扶持着走在荒林裏,雖然全身溼淋淋,但走動間人體的熱量揮發出來,反倒沒有那麼寒冷。

    所幸他們的運氣還不算太壞,不幸中的大幸,走了不遠就看到了一個十來戶人家的小村莊;幸運中的不幸,小村莊裏卻是荒無人煙,前後寂靜森然,荒蕪的雜草叢生,將村莊幾乎淹沒了。

    墨焉看着荒蕪的村莊,遲疑的看向成清懷道:“我們要進去嗎?”

    森然寂靜,荒蕪可怖,看這村莊荒廢的程度,最多不會超過半年,但什麼樣的情況下會全村的人舉村離開,天災人禍之下,除了完全沒有活下去的希望,百姓纔會捨棄自己的家園離開,所以村子裏定然含着某些不安全的隱患。

    成清懷沉默了下,道:“進去吧,你先驅寒再說。”

    她懷着身孕在冰冷的江水裏凍了這許久,必需要先驅寒取暖纔行。

    隨便挑了一個屋子進去,灰燼塵垢積了滿屋,雜亂無章,但好歹可以避避風,尋了些乾爽的草木材料來生火,溫暖的火光終於稍稍的驅除了他們身上的寒冷。

    把身上的溼衣脫下搭在火堆旁烘乾,兩人圍在火堆旁烤火取暖,片刻後凍僵的身體稍稍回暖,臉色也沒有之前的那般蒼白無力,墨焉才把目光轉向努力不讓自己昏迷過去的成清懷,看了看他背後的箭,眼裏露出擔憂的神色道:“你的傷口要處理一下了。”

    此地沒有藥物,那箭深入他身體,幾乎射穿了他的胸口,還虧他內功深厚才能保持着意識沒有昏闕過去。拔箭,沒有藥物,不能及時止血他會流血過多而亡;不拔箭,他重傷在身無法行動,同樣會有生命危險,所以她不敢貿然決定要不要幫他拔箭。

    成清懷沉默了下,他的呼吸已經粗重起來,勉強擡頭看向她道:“你是自己跳下來的?”

    墨焉一怔,默了下點點頭,當時看到他中箭掉下江裏,她根本沒有片刻考慮,就立刻隨後跟着跳了下去。

    成清懷無聲的笑道:“爲什麼?”

    墨焉閃躲了下眼神,悻悻道:“你說過你不擅水性。”

    成清懷無奈道:“可那是大江。”

    墨焉點頭道:“我的水性還可以的!”

    成清懷靜靜的看着她道:“可你懷着身孕。”

    墨焉抿脣垂眸,半響才道:“我不能眼睜睜看着你……”

    看着她顫動的眼睫,成清懷心中突的一片柔軟,終於伸手握住她的手,或許是因爲靠着火堆,或許是因爲喝了多天的鹿茸,她的手終於有了溫度。

    他的手卻是冰涼,再不似以前那般溫暖,墨焉心中酸甜苦辣涌上,很不是滋味,忍不住擔憂的看着他道:“戩之,我不想你有事!”她身邊已經沒有親人只剩下他了。

    成清懷默默的撫了撫她的溼發,半響才喘息一聲,道:“焉兒,你聽着,我支撐不了多久了,待會你就替我拔箭處理傷口,但這裏不安全,如果天黑前我還沒醒過來,師兄也還沒趕來,你就……”

    “我不會丟下你自己走的。”墨焉斬釘截鐵道。

    成清懷一噎。

    墨焉看着他,目中含淚卻凜然認真道:“你撐下去好嗎,我不想孩子還沒出生就沒有了父親,我也做不到丟下你一個人走的,你撐下去,醒過來後我們一起離開這裏可好。”

    成清懷也默默看着她,半響才無奈的微笑道:“好,我儘量撐下去。”

    .

    成清懷清醒時,天已經全黑了,冬日天黑得比平時都要快,屋裏的火堆還沒有熄滅,火上架着個陶罐,正沸騰着不知煮着什麼,散發着陣陣的香味,而墨焉坐在一邊,盯着沸騰的陶罐也不知在想着什麼怔怔出神,火光的照映下,她精美的側臉,無比的溫婉安寧,但她微微顫動的眼睫,不安和惶恐顯露了出來。

    墨焉突的回頭,便對入了雙溫柔的眼眸,四目相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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