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門關之外就是八百里的沙漠,過沙漠如果沒有充足的準備,是很容易就迷失在沙漠裏丟掉性命的,是以他們商量着還要準備行走沙漠的駱駝,老馬,乾糧,水源等等。
商量了之後,夜色漸漸深了,墨焉找了個藉口,迫不及待的幾乎是逃回房間的。
待看到跟隨在她身後送她回房的陳清讓,她更不自在了,沒好氣道:“六師兄,我要回房休息了,您請自便。”
陳清讓含笑道:“你不請我進去坐坐?”
墨焉瞪大了眼睛,他這是要將登徒子進行到底嗎,再次漲紅了臉忍不住要怒斥他時,盛楓隨後過來冷冷道:“陳道長,男女授受不親,何況以你的身份做這樣的事與禮不合!”
陳清讓挑眉笑道:“盛公子,我以爲墨家人講究兼愛、非攻、尚賢、尚同、天志、明鬼、非命、非樂、節葬、節用,當年墨公舍掉了儒學,另立新說,在各地聚衆講學,以激烈的言辭抨擊儒家和各諸侯國的□□,是反對儒家的,怎的你們後人反倒崇尚起儒家的禮儀來了。”
盛楓一噎,有些惱羞成怒道:“但你如此糾纏你師弟的妻子,你覺得合適嗎。”
陳清讓好笑道:“盛公子,墨家講究兼愛,人不分貴賤,師弟的妻子又如何,我師弟如今不在此,做師兄的代替他照顧她的妻子有何不妥,我並未做什麼傷天害理之事,也未傷及弟妹半分,我身不由己並非是錯。”
聞得他所言墨焉目瞪口呆,盛楓也張口結舌,他們都不是儒家根深蒂固的古板想法,雖然覺得他說的歪理很不妥,可偏偏又無法反駁他。
陳清讓笑了一下,道:“盛公子放心,廉恥之心在下還是有的,在下雖心不由己,但身還是由己的,至少不會罔顧別人的意願對她做她不願意之事,如今在下有些私事要找墨焉說說,失陪了。”說着他再不看呆若木雞的盛楓一眼,便走進了墨焉房裏,還順手關上了門。
盛楓瞠目結舌的瞪着關上了的房門,愣了好一會,大概真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厚顏無恥的人,想到墨焉一直黑着的臉,罷了,這事也不歸他管,那丫頭看着溫婉內裏卻強硬,還是個認死理的,在她還沒放下成清懷時,對別的男人是不假以辭色的,想着他心安理得的離開了。
聽到了盛楓離開的腳步聲,墨焉也冷靜了下來,冷漠的看着陳清讓道:“六師兄,您這是要做什麼?”
陳清讓輕輕一笑道:“剛剛不是說了嗎,男……”
墨焉瞬間又漲紅了臉,是怒的,她雙手握拳,冷漠的瞪着他道:“你真的是戩之的六師兄嗎!”
陳清讓一怔,神情立刻正經了起來,微微窘迫着稽首躬身道:“抱歉,我過火了,不是有意的,請弟妹海涵!”
墨焉目中含淚道:“他如今下落不明,生死不知,我不希望別人在此時還羞辱他,特別是他身邊親近的人!”
陳清讓目光有些複雜的看着她,一時沒有言語,半響才溫和道:“沒人能羞辱他,你放心。”
墨焉悄悄的抹了淚,不悅道:“不像!”
墨焉惱怒的瞪着他道:“戩之和你一點都不像,他從來就溫柔有禮,纔不像你這般輕浮無禮,所以一定是你說謊,他根本沒有模仿你,纔不是你的影子!”
陳清讓哭笑不得,無奈道:“我哪裏輕浮無禮……”猛的想起之前說的話一噎,無奈道:“我說那話不是爲了……好,好,是我的錯,我該含蓄一點,是我的錯可以了吧!”
墨焉一僵,剛說了不像又來了,每次他要下山時就是這般卑躬屈膝的討好她的,她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又立刻移開了目光,心中燃起了股微妙的感覺,不由得蹙眉道:“那你爲何要說那樣的話呢?”
勾引弟妹這樣的名聲並不好聽,想要留下來跟她一起去天山的方法多的是,他爲什麼要選這樣的藉口?
陳清讓笑道:“我自然有我的原因。”
墨焉抿了抿脣,撇開了目光又道:“那什麼兄終弟及,父終子及這樣的規矩,是真的嗎?”雖然她不是儒家的想法,可是這般明目張膽的罔顧人倫的做法,她也覺得有些不妥。
陳清讓終於有些不自在的說道:“月氏國沒有這樣的規矩,這是韃虜草原部落那邊的規矩,我亂說的。”
“所以你爲什麼要胡言亂語?”他可不是爲了懟王繼才而胡言亂語的人。
“爲了引蛇出洞。”陳清讓眸光一深。
墨焉一怔,還沒來得問他要引誰出來,陳清讓突然動手了,趁她不備一把攔腰抱起她,將她往牀上一送,她驚恐着怒道:“你……你幹什麼?”她掙扎着要翻身而起,只見窗口上突然一聲響,有人從窗戶躍了進來,閃電般衝到牀邊時,只看到目瞪口呆的墨焉一愣,隨即背後一涼,渾身毛骨悚然,僵在了原地。
“終於把你引出來了,閣下是誰,採花賊?”陳清讓長劍指着那人的後背。
一開始他就察覺到有人一直跟着他們,準確的說是跟着墨焉,因爲他發現只要是墨焉在的地方,似乎就有人跟着她,但這人武功高強,反應能力也快,跟蹤能力也高,他雖然知道有人跟蹤着卻抓不住這人,這讓他很不安,隱藏在暗處的隱患,不除掉他們怎麼可能放心。
可是在他發現只要他和墨焉親近後,他蠢蠢欲動之心更強烈了,是以才設下了今晚這個陷阱,當衆說了那種撩撥勾引墨焉的話,果然這人沉不住氣了。
陳清讓冷冷道:“跟着我們意欲何爲?”
墨焉瞪着眼前這人,立刻起身驚訝道:“韓公子?”
韓無意僵硬的看了看完好無損的墨焉,又微微側頭看向身後的陳清讓,嘴脣動了動,最後還是沒有說話。
陳清讓手中劍仍然指着他,瞥了一眼墨焉道:“你認識?”
墨焉有些激動起來道:“韓公子,你怎麼會在這裏?”他不是被軟禁在墨家城嗎,怎麼會來到這裏的,想着她也管不了許多,急忙說道:“正好我有事情想要問你。”
韓無意默默的看了她一眼,又回頭看了看陳清讓。
陳清讓一笑,收回了劍,卻大搖大擺的往她房中的凳子上一坐,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韓無意:“……”
墨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