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他們新選的人?”
就在季夏認真思索着16時,一個聲音倏然從他的頭頂響起。
這聲音出現的太突然,季夏被嚇了一跳,猛地擡起頭看向聲音來源。
一名身穿白襯衫,黑色褲子的男人倒站在天花板上,神情有些淡漠地看着他。男人的五官很精緻,帶着一副金色的細框眼鏡,肌膚有些接近病態的蒼白,嘴脣的顏色卻是十分的的紅潤,還有這一頭如鴉羽般柔軟的黑髮,額前的碎髮慵懶的垂在眉毛上方,卻將下方那雙幽深的眼睛襯得更加淡漠。
三種顏色呈現出鮮明的對比,深深的烙進季夏的眼中。
這個人就像是......從書中走出的吸血鬼。
季夏的腦中突然跳出這麼一個形容,卻全然忘記此刻的重點不該是這個。
“你叫什麼?”男人再次開口。
季夏回過神,心底的緊張已經全然不見,從容的回答了男人的話,“季夏。”
男人看着他一陣沉默,然後脣角倏然勾起一個弧度。
對方笑了,季夏的背脊卻莫名的攀上一股涼意,他努力無視掉那股涼意,然後看着違反地球重力的男人問道:“你是怎麼做到的?”
他提問時的語氣太過平淡,就像是在問男人一件很平常的事。
男人在天花板上悠閒的邁開步子,和在地面上走路沒什麼兩樣。
“很簡單,只要我想就能做到。”
季夏露出不解的表情,暗想着他這話的意思。
男人再次開口,“我叫顧景深。”
季夏禮貌的回道:“你好。”
顧景深:“你知道他們爲什麼送你過來嗎”
季夏下意識的搖頭,然後想到什麼,小心翼翼的問道:“你就是16?”
顧景深淡淡的迴應:“嗯。”
看着在天花板上閒庭信步的顧景深,季夏暗想除了無視地球重力這條外,這人好像也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並不是季夏腦中想象的恐怖樣子,姜然爲什麼會害怕他?
顧景深再次打破屋內的沉寂,開口問道:“你殺過人嗎?”
季夏仰頭看向他。
顧景深的腳步停在季夏的正上方,同樣仰着頭看着季夏。
那雙眼睛像是漩渦,好像要將他吸進去。
季夏吸了一口氣,有些疑惑的反問,“你殺過人?”
顧景深若有所思的點頭:“他們說,我殺了我的父母。”
季夏心下一驚,剛想開口,不過眨眼的一瞬,原本站在天花板上的顧景深已經站在了他的面前。
“他們想讓你殺了我。”
顧景深的聲音低沉冰冷,落入耳中就能給人弄一身的涼意。
季夏似是沒聽清他的話般:“什麼?”
顧景深站在他的面前,脣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將聲音放慢,重複了一遍:“他們要你殺了我。”
說着,不知何時顧景深的手中出現一把水果刀,他用右手食指輕輕撫過鋒利的刀刃,然後刀柄在他的手心中一轉,轉向了季夏。
“只要殺了我,你就能拿到一筆高額的獎金。”
季夏皺起眉頭。
他分不清顧景深的話是真是假,也不知道顧景深爲什麼要讓自己殺了他。
顧景深:“爲什麼?你不想要錢?”
季夏:“我不缺錢。”
顧景深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水果刀在他的手心中又轉了起來。
每當看見刀刃轉過他的手腕時,季夏的心都揪起一下,生怕刀刃劃破他的手,可顧景深卻似是沒有注意到這是個多麼危險的舉動,神情淡淡的繼續轉着水果刀。
直到水果刀的旋轉驀地停下。
“如果我說,你不殺了我,我就會殺了你呢?”
“啊?”
季夏詫異的看着他。
顧景深擡手,將刀尖抵住季夏的心口,笑着說道:“我現在很好奇你身體的內部構造,真想將它們一件一件拆解出來,好好觀賞一下。”
季夏的背脊猛地繃緊。
顧景深的眸子中隱隱透着壓抑的情緒,好像在告訴季夏他沒有在開玩笑,他是真的很想解刨季夏。
季夏身體本能的往後退了一步,想要和他拉開距離。
可顧景深的人卻忽然變成了站在他的身後,刀尖緊密的抵着他的腰。
“別想逃,他們把你送進來,就是希望我們兩個其中一個死掉。”
“你知道我的父母是怎麼死的嗎?他們的頭顱被割下來,屍體剁成碎沫,放在冰箱中保存起來。”
一隻微涼的手突然從季夏的身後伸出,指尖輕輕的搭在他的頸動脈上。季夏下意識的想要回頭,卻發現自己的的身體已經不能挪動半分,像是被人施了定身咒一般。
顧景深的聲音緊貼在他的腦後,像一條毒蛇纏繞在季夏的脖頸上,吐着信子冰冷的盯着他。直到這時季夏才明白,最開始看見顧景深時的那股涼意從何而來。
這個人從一開始就想要殺了他。
顧景深的脣角在笑,可是看着他的視線卻沒有半點溫度,在顧景深的眼中,季夏並不是一個人類,而是一隻待宰的肥美羔羊。
季夏頓時明瞭姜然爲什麼會害怕他了。在顧景深面前他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等待顧景深拿起刀叉,看着他如何優雅的食用自己。
顧景深感覺到季夏身體的微顫,眸底流出滿意的愉悅。
“知道嗎,人的恐懼到達極致的時候會感到憤怒,會讓人失去理智,那個時候殺一個人就會變得輕而易舉,如果按數值來算,你現在的恐懼只有百分之三十。”顧景深貼在他的耳邊說道:“而我想知道,你恐懼的極致在哪裏?”
這個聲音無形之中在加深季夏的恐懼,而這樣的感覺季夏從來沒有過。
房間的門被人倏然拉開,打斷了顧景深的聲音。
穿防護服的人站在門外,聲音從防護服裏悶悶的發出來,“E級調查員季夏,出來吧。”
身後的涼意如潮水般消退,季夏試着動了動手指,發現自己的身體又可以動彈了,迅速向一旁跳開,和身後的顧景深拉開距離。雖然他得救了,可是那恐怖的冷意還在。
顧景深脣角噙着淡淡的笑,擡手摘下臉上的眼鏡,漆黑的眸子如深淵般凝視着季夏,薄脣啓合,好聽的音節流出,最終落進季夏的耳中變成詛咒。
“從離開這裏開始,你將厄運纏身,直至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