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然將趙庚的屍體暫時安置在山下的廢棄屋子中,四人又回到老人的住處。
他們剛到山頂,就看到老人抱着兩顆白菜從屋子後面走出來。
看見他們,老人冷哼一聲:“還沒走?”
姜然夾着煙向老人走去:“這裏根本沒有什麼詛咒,那些蟲子的祕密我們都已經知道了。”
老人的臉色變得緊繃,發渾的眼球帶着冷冽的光。
季夏忽然有一種錯覺,那不是一個上了年紀的人該有的視線。
良久,老人幽幽開口:“不走也沒關係,過了今夜你們也走不了了。”
說完,她乾裂的嘴脣勾起一個詭異的笑,抱着白菜轉身走進屋內。
季夏隱隱覺得好像有哪裏不對勁,可是又說不出來。
姜然叼着煙走到連懷身邊推了一把:“該你了!”
連懷沉默了一陣,半晌聲音低低的傳出來:“真的要這樣?如果誤會了這位老人的話,是不是......”
姜然:“是不是也要試過才知道,。”
連懷:“可是我......”
見連懷婆婆媽媽的,姜然撇嘴說道:“你什麼你,查不清楚這件事,我們誰也別想離開這裏,拖的時間越久,搞不好局裏還會扣錢,你到底去還是不去?”
他說完,連懷一陣沉默,最後垂頭喪氣的向老人的方向走去。
關於連懷的能力,姜然已經解釋過,連懷的眼睛可以看到和他對視之人的記憶片段,雖然是隨機的片段,但如果能在那個老人身上看到什麼,或許能得到很有用的線索,而連懷要想使用這個能力,就必須摘下墨鏡。
季夏很好奇連懷的眼睛到底是什麼樣子,但身上還穿着髒兮兮的衣服,實在黏的難受,他只好回到屋子裏,準備換上自己備用的衣服。
顧景深也跟着他進了屋子,靠在門邊,一言不發。
季夏看了他一眼,轉頭在自己的揹包裏翻出一套乾淨的衣服。
“剛剛我總覺得好像有哪裏不對勁,可是又想不出來,顧景深,你有發現什麼嗎?”季夏一邊脫着衣服一邊問道。
半天也沒得到顧景深的迴應,他有些奇怪的轉頭看過去。
顧景深環着雙臂看着他,眼底是意味深長的笑意。
一開始季夏只是覺得顧景深笑得莫名其妙,弄得他一頭霧水,然後又覺得顧景深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的時間越長,他就越是不自在。
最後,他纔想明白自己到底哪裏不自在。
他衣服脫了一半就停下來,現在上半身全被顧景深看了去。
自己的身材根本沒法和顧景深一比,雖然很瘦一點贅肉都沒有,但可憐的是他從來沒有健身過,也沒有肌肉這種代表力量的東西。
豈不是被顧景深知道他的身材就是個菜雞了!!
季夏連忙扔掉髒衣服,抓起乾淨的衣服套上。
他不是喜歡和別人攀比的人,但是男人的尊嚴還是有的。
“看什麼看?!”
季夏像是一隻炸了毛的小貓一樣,轉頭指着顧景深問道。
顧景深:“你......”
季夏打斷他:“我怎麼了!我很好!我一頓飯可以喫兩碗,強壯的很!”
季夏怔了一下。
傻子都能看出來顧景深現在心情很好。
發自心底的笑意,顧景深平時不笑就很好看,笑起來的樣子就更好看了。
季夏怔怔地看着他,片刻後......
微惱地指着顧景深質問:“你在嘲笑我嗎?”
聽到他這麼問,顧景深一時沒忍住笑出聲音,指着季夏的衣服:“你衣服穿反了。”
季夏:......
他低頭看了一眼,還真穿反了,這下子還要再脫下來一次。
季夏看向顧景深:“你出去等我!”
顧景深:“是你非要和我用一個房間的,爲什麼還要趕我出去?”
季夏終於從他臉上的笑意分析出那麼一點意思。
這傢伙就是故意在這看着他,讓他難堪的。
季夏咬牙:“那你轉過去,不準看我!”
“你身上有什麼我不能看的嗎?”顧景深笑着問道,說着視線從季夏的脖頸開始慢慢向下移動。
注意到顧景深的視線,季夏臉上微微一燙,急切地吼道:“沒有什麼不能看,你有什麼我就有什麼!但這是我的隱私!”
顧景深攤了一下手,這次什麼都沒說轉過了身。
季夏這才鬆了一口氣。
有這樣的搭檔還真是累心,不僅僅說的是性格一方面,還有這位各種方面上的碾壓,倍讓季夏感到壓力。
“你說的異樣,我早就發現了。”
季夏正換着衣服,聽到身後顧景深的聲音,蹙眉反問:“那你怎麼不說?”
顧景深:“我的任務只是在需要的時候使用能力,調查這件事與我無關。”
這種漠不關心的回答很顧景深。
季夏將頭套進領口中:“好吧,雖然和你無關,但作爲搭檔,給我一點提示總可以吧?”
顧景深輕笑:“好啊。”
聽到他這麼痛快的回答,季夏有些驚訝,要回頭問他是怎麼了,可看過去才發現顧景深又恢復了靠在門邊,含笑看着他的姿勢。
“你怎麼不守信用!”季夏指着他喊道。
顧景深:“信用是什麼?監護人要給我講一下嗎?”
季夏在心裏氣的不斷向顧景深揮拳,奈何不敢真的這麼做,他也知道就算這麼做了,估計也打不到顧景深。
“你有沒有注意到,房子側面堆了很多劈好的木柴?”顧景深突然問道。
季夏想了想,好像確實有很多的木柴。
然後季夏猛地驚醒。
“一個獨居的老人,哪裏來的那麼多劈好的木柴?難道這裏除了老人還有其他人?”
顧景深斂起笑容,視線泛冷的看向窗外:“或許姜然說的沒錯。”
季夏:“你也覺得是那個老人自身有問題?可是她的腳是壞的,如果昨晚真的是她,她怎麼可能跑得過姜然?”
顧景深沉聲反問:“還記得第一見到她時,她是哪條腿有問題嗎?”
這倒是把季夏問住了,他並沒有注意這件事。
可是被顧景深這麼一問,他好像抓住了那個一直隱隱作祟的違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