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目光一冽,酒水難辨 >第7章 第七章 工作
    幫小孩找到家人後的黑澤陣自己也成了找家長的“走失兒童”,不過黑澤陣也沒有要找多久,因爲他剛轉身離開,就看見了立在身後人羣之中的黑澤伊拓之。

    黑澤伊拓之似乎把他幫小孩找到哥哥的一幕看見了。

    黑澤陣走到黑澤伊拓之身前,黑澤伊拓之少有的臉色低沉。

    “?”黑澤陣不明所以。

    見黑澤陣不解自己爲何生氣,黑澤伊拓之心中不禁感到好氣又好笑,有時候小孩太早熟也不好。

    “你幫助別人是好事,但是,”黑澤伊拓之彎下腰一手按住黑澤陣的肩膀,“你是不是應該和爸爸說一下?”

    “……”糟糕,忘了自己現在不是成年人而是小孩了。

    “對不起。”黑澤陣低垂下頭。

    黑澤伊拓之沉默地看着黑澤陣的頭頂,長時間的不發一言讓黑澤陣不由心虛。

    “!”頭髮猛然被用力狂揉一頓,反應過來後黑澤陣立刻伸手想要阻止黑澤伊拓之作亂的手。

    “懲罰,”黑澤伊拓之道,“下不爲例。”

    黑澤陣放下雙手,任由黑澤伊拓之猛揉自己的頭髮。

    黑澤伊拓之也沒揉多久,一時惱火散去後,黑澤伊拓之將黑澤陣抱起,與黑澤陣頭碰頭。

    “真希望……”

    黑澤伊拓之的話飄散到黑澤陣的耳邊,消散在空氣裏。

    黑澤伊拓之似乎在難過。

    黑澤陣不知道黑澤伊拓之在難過什麼,但他知道,成年人有很多不得已,而這些不得已都是不會向他人傾吐的,所以他只能抱抱黑澤伊拓之。

    登島後,黑澤伊拓之給黑澤陣買了超大的聖代,說是黑澤陣幫助他人的獎勵。

    自由女神像名不虛傳,黑澤陣登上自由女神像的參觀露臺,遙望遠處連成一片形成天際線的城市建築羣,上接蒼藍天空下連蔚藍海水,說不清是天際線分割了本該一色的天海,還是城市融入了天海之景。

    心曠神怡。

    黑澤陣在自由女神像上玩得還挺盡興的,除了不能登上自由女神的皇冠這點比較可惜,可誰讓上皇冠這票得提前半年預定。

    自由女神像後,黑澤父子還去參觀了不少博物館,在時代廣場溜達,在第五大道轉轉。

    傍晚時分,夜幕降臨,玩累了的父子兩人終於回了酒店。

    回到套房,黑澤伊拓之因爲工作把自己關在了臥房中,黑澤陣爲了不打擾黑澤伊拓之工作選擇在客廳裏看電視。

    過了好一會兒,黑澤伊拓之身着正裝出了房間,黑澤陣疑惑地看向黑澤伊拓之。

    “爸爸出去工作了,你好好待在這,別亂跑,有什麼需求叫客房服務。”正常的爸爸出去工作對在家兒子的叮囑。

    “嗯。”黑澤陣坐在沙發上,一邊喫着水果一邊看電視。

    “……”黑澤伊拓之最後沒再說什麼,出門了。

    看了好一會兒的電視,覺得電視節目內容過於無聊的黑澤伊拓之選擇跑回房間玩電腦,不過由於此時網絡技術實在過於落後,黑澤陣很快也沒了興趣。

    無所事事的黑澤陣決定去酒店餐廳找喫的,將黑澤伊拓之囑咐的“乖乖待在房裏”拋之腦後。

    在去往電梯經過安全通道時,黑澤陣忽然聽到了安全通道里傳來異樣聲響,夾雜着求救聲,那聲求救稍縱即逝,彷彿聽着錯覺。

    黑澤陣立時停下腳步推開安全通道的門,空蕩蕩的樓梯裏傳來清晰分明的聲音,但凡未失聰的人都能辨清聲音在何處傳來。

    也不知哪來的勇氣,黑澤陣迅速跑向先前發出聲響的地方,在發現自己走下樓的聲音也迴響樓梯間時,黑澤陣一個腳蹬攀上樓梯扶手,坐着寬闊的樓梯扶手如滑滑梯一般滑下樓。

    “嗖——”黑澤陣很快滑下了一樓半。

    眼前的一幕震驚了他。

    漆黑樓梯間一盞明亮的樓梯燈照出燈底下一張慘白的臉,放大了那人驚恐的表情,鮮豔刺目的紅色印上了雪白的牆壁。

    燈光之下,陰影恰好攀上了黑澤陣的小腿,彷彿一隻來自地獄的手在抓着黑澤陣往下拉。

    黑澤陣緊緊抓着樓梯的扶手似乎是要將其捏碎,身體顫抖如置寒冬,咬緊的牙關發不出一絲聲響,瞪大的雙目滿是不可思議和驚恐,面上血色以肉眼可見速度褪去。

    “哦呀~小陣,爸爸不是讓你乖乖待在房間嗎?”一如往常輕快帶着調侃的聲音,神情卻是黑澤陣從未見過的冰冷。

    黑澤伊拓之站在死不瞑目之人身旁,純白的襯衫被濺上了斑斑血紅,臉頰眼角下也擦了一抹嫣紅,眼底毫無感情,右手握着的匕首正一滴一滴往下墜落紅珠。

    “滴答。”那血色珍珠落地的聲音成了此刻樓梯間唯一的聲音。

    黑澤陣滑落下扶手,他想要往後退,他想要逃跑,但他的腳完全不受控制,被無形的釘子釘在了原地。

    黑澤伊拓之朝黑澤陣走來,感受到危險的黑澤陣終於提起一絲力量軟着腳往後走。

    黑澤伊拓之走一步,黑澤陣退一步。

    “小陣,過來。”毫無感情的聲音,彷彿死神的問候。

    不要!

    黑澤陣的恐懼化作一雙手死死地掐住黑澤陣的脖子,不讓他發出半點聲音。

    “小陣。”

    別過來!

    黑澤伊拓之越發走進黑澤陣,此刻,黑澤陣就是被困之獸垂死掙扎。

    “別讓我再說一遍。”

    滾!

    爆發的求生欲讓黑澤陣轉身以百米衝刺之勢衝上樓梯,這一刻,黑澤陣彷彿超人附體。

    “……”微不可聞的嘆息聲,融散在黑澤陣粗重的喘息聲中。

    黑澤伊拓之三步並作兩步,幾步快跑便追上了黑澤陣,伸手一撈,黑澤陣被撈進了懷裏。

    黑澤陣手推腳蹬,拼命掙扎。

    “別動。”聲音冰冷如蛇信子。

    黑澤陣放棄了掙扎,他不敢確定他再掙扎下去會有什麼後果,那滴血的匕首回放在眼前,此刻似乎就貼在他頸間。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心臟跳動一次比一次強烈。

    “——!”

    失去意識的最後一刻,黑澤陣聽到了有人在低聲呢喃他的名字,那聲音的語氣,無聲訴說了什麼,又什麼都沒說。

    “從安全通道進來的嗎……你可真會給我惹麻煩。”

    黑澤陣安靜地躺在牀上,如同一個沒有生命的偶人。

    黑澤伊拓之坐在沙發手,細碎的額發在眼處投落下一片陰影,指尖夾着一根緩慢燃燒的香菸,煙氣嫋嫋,細碎煙塵落在菸灰缸上。

    大半支香菸在空氣中燃燒成灰,手指一抖,被浪費的煙身直直掉在菸灰缸中。

    空氣變得稠重,壓迫着人。

    黑澤伊拓之突然將又燃去了三分之一的香菸按滅在菸灰缸中,發出一聲滋響,那聲音吵得人心煩,黑澤伊拓之拿起菸灰缸就想朝地上扔去,但一看到牀上躺着的那人,黑澤伊拓之又無聲放下菸灰缸。

    黑澤伊拓之彎下腰,雙手撐着額頭,手臂自然的擋住了臉。

    “嗯。”一道細微的口申口今聲,將埋臉的黑澤伊拓之挖出。

    剛從昏迷中清醒的黑澤陣仍帶些許迷茫,但昏迷前那令人恐懼的一幕很快在腦海中閃過時,黑澤陣瞬間清醒,猛地坐起身,看見黑澤伊拓之一副悠閒自在的模樣坐在牀尾沙發上,快速朝後退直至撞到牀頭時才停下。

    黑澤伊拓之在黑澤陣呼吸變化的那一刻便調整了坐姿,自然地坐在沙發上背靠椅背,翹着二郎腿,一手放在膝蓋上,另一夾煙的手有一下沒一下地轉着那快燃燒完的香菸。

    “噢呀,醒啦,”黑澤伊拓之嘴角微彎,眼睛半眯起,“渴的話牀頭有水。”

    黑澤陣沒有說話,警惕地盯着黑澤伊拓之。

    “放心好了,我不會殺你的。”

    黑澤陣依舊不發一言,甚至表情連一絲變化都沒有,只是到底稚嫩,眼神的變化透露了些內心的變化。

    “我勸你也別想逃跑,”黑澤伊拓之完全睜開了眼,眼底深不可測,“不管逃多少次,你都會被抓回來。”

    黑澤陣嘴角抿起,藏在身側的手緊緊捏起。

    “雖然現在不會殺了你,但如果逃跑的話……”黑澤伊拓之周身氣息陡然一變,變得陰冷低沉,空氣彷彿都凝稠了,黑澤陣身上毛髮猛然炸起,甚至忘了呼吸。

    “生·不·如·死。”黑澤伊拓之氣勢一收,笑眯眯道:“小陣不想嘗試吧。”

    壓迫着黑澤陣的無形巨石消失,黑澤陣張開口如缺水魚兒大口喘氣,一滴冷汗順着鬢髮流下,滴在枕頭上滴開了一個圈。

    “爲什麼,呼~收養,我……”黑澤陣漸漸喘勻氣。

    “……”黑澤伊拓之默了一會兒,才道,“組織的要求。”

    黑澤陣:“組織?”

    “一個,”黑澤伊拓之思索了一會兒,“一羣臭味相投的人爲了某個目的而聚在一起的團體。”

    黑幫嗎……黑澤陣想道。

    “那組織,爲什麼收養我?”黑澤陣地垂下眼簾,被一個勢力收養和被一個惡人收養是有很大不同的。

    “不知道,”黑澤伊拓之語帶苦惱,“組織指名要你,應該是做了某些調查。”

    指名道姓……黑澤陣心中升起了一種不安感,那種不安不同於親眼目睹他將視之爲父親的人殺了人的場面因恐懼而產生的不安,那是種預感自己將面臨颶風而產生的不安。

    黑澤伊拓之將煙按滅在菸灰缸中,朝門口走去,“睡吧,別想太多。”語氣輕柔彷彿一切不曾發生。

    關燈,關門,房間歸入黑暗,窗外“呼——呼——”風聲清晰可聞。

    《目光一冽,酒水難辨》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