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澤,你還記得我們是怎麼認識的嗎?”他們相識於一場由十年火箭炮引起的意外,而如果不認識波維諾家族的人是無法知道十年火箭炮的,一般而言,日本人是無法認識遠在意大利的波維諾家族的人,只要動搖了夢中本人的認知,很快就能醒過來。
在山本武和獄寺隼人夢中試錯幾回,終於摸到了點叫醒人的辦法的頭緒,沢田綱吉在心底某個角落爲自己打氣,這次一定很快就能成功。
黑澤陣一臉遲疑,顯然不是很願意說,沢田綱吉卻以爲這是黑澤陣在動搖,再接再厲地說了一通。
“你,真的要我說嗎?”黑澤陣爲難道。
沢田綱吉:“嗯。”
黑澤陣:“我看見了你在大街上衤果本。”
“對,所以…不對你爲什麼會知道那個!”沢田綱吉滿臉震驚,那最不願回想的黑歷史讓沢田綱吉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我不會對他人的特殊癖好發表過多言論的。”黑澤陣洗好手帕後,收回口袋離開衛生間。
“難道是那個時候被黑澤看見了……”沢田綱吉吐魂,一臉生無可戀。
黑澤伊拓之站在原地等黑澤陣,見沢田綱吉遠遠跟在黑澤陣身後,不由問:“和朋友鬧矛盾了?”
黑澤陣一愣,隨後搖搖頭,“沒。”
黑澤伊拓之也不好多問,便道:“等他嗎?”
黑澤陣下意識想拒絕,但話到嘴邊卻變成了“等等吧。”說不清爲什麼,就好像他答應過人什麼條件,得待在沢田綱吉身邊。
沢田綱吉並不是個容易消沉的人,而且他還要叫醒黑澤陣,很快就恢復過來,追上了黑澤陣。
黑澤伊拓之:“小陣想玩什麼?”
“隨便。”最萬能也是最沒用的回答。
黑澤父子看向沢田綱吉,“讓我決定嗎?”沢田綱吉向四周張望,依他對黑澤陣的理性,黑澤肯定不喜歡人多還幼稚的娛樂項目,但是太恐怖的遊戲他自己是不敢玩的,“那個怎麼樣?”沢田綱吉指向不遠處的碰碰車。
黑澤陣沒意見,“嗯。”
“不錯。”黑澤伊拓之點點頭,“小陣是想自己開還是我來開?”
黑澤陣一臉平淡:“你來吧……幹嘛又摸我的頭?”
“小陣你少年人的激情呢?”黑澤伊拓之揉了一把黑澤陣的頭髮,“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你是七老八十的老爺爺呢。”
黑澤陣砸了一拳黑澤伊拓之的肚子,“那你身爲大人的成熟呢,有點監護人的樣子吧。”
黑澤伊拓之毫不客氣地壓住黑澤陣的頭,“還不是小陣太冷漠了,一點都不像小孩。爲了小陣的心理健康,爸爸我只好活潑些。”一手撐起黑澤陣兩邊嘴角,“來,笑一笑。”
“呵呵,那不如說是因爲爸爸太幼稚了,年幼的我纔不得不擔起家裏靠譜的人的角色。”黑澤陣拍開黑澤伊拓之作亂的雙手。
一旁的沢田綱吉目瞪口呆,他見過充滿殺氣的黑澤陣,見過冷漠無情的黑澤陣,見過陰沉寡言的黑澤陣,見過霸道暴力的黑澤陣,但幾乎沒見過笑着的黑澤陣,用獄寺的話說就是“好像得了一種只要開心就會死的病”,現在乍然看見如此活潑的黑澤陣,沢田綱吉覺得他似乎看見了世界末日。
“沢田君的朋友還沒來嗎?”黑澤伊拓之問道。
沢田綱吉這纔想起他之前說自己是和朋友一起來的,“啊那個……他們,有事先回去了,我還沒玩夠就留下來了。”
黑澤伊拓之笑了一下,沒說什麼。
一行三人坐同一輛碰碰車,由黑澤伊拓之開車,然後他們見識到了何爲車神。只有他撞別人的車沒有別人撞他的車,很快就被其它碰碰車羣起而攻之,爲了躲避其它碰碰車,黑澤伊拓之秀了一手漂移技術,還不忘給別人來個角度刁鑽力道奇大的碰撞,讓人忍不住懷疑他開的不是碰碰車而是戰鬥機。好好的幼稚碰碰車,硬是開出了好萊塢大片的感覺。
“啊啊啊啊啊!”沢田綱吉牢牢抓住車門,眼前一片混亂,睜眼看見的是調色盤裏的色塊。
“*^%#&*%…¥*&/@$你特麼是在和FBI展開亡命大逃亡嗎!”黑澤陣白着臉吼道。
“哈哈哈哈哈——”黑澤伊拓之笑得張揚放肆。
十分鐘過去了黑澤陣和沢田綱吉軟着腳從碰碰車上下來,沢田綱吉更是跑到附近垃圾桶吐了,黑澤伊拓之卻是精神煥發。
黑澤陣雖然沒吐,但也沒好到哪裏,黑澤伊拓之先是嘲笑了兩句,然後看黑澤陣實在難受,又去買了瓶水給黑澤陣,順便也給沢田綱吉一瓶。
等黑澤陣緩過來後,黑澤伊拓之提議去摩天輪,正好可以休息一下,黑澤陣不服,指着尖叫聲連連的雲霄飛車,“你不是說速度是男人的浪漫嗎,那我們就浪漫到底!”
“……”吐完回來的沢田綱吉額頭冒起冷汗。
“小陣,沒必要逞強。”黑澤伊拓之勸道。
黑澤陣瞪着黑澤伊拓之不說話,但因爲之前的難受臉色有些白,顯得幾分柔弱。
看着這樣的黑澤陣,黑澤伊拓之很快就投降了,“好吧好吧,那你待會兒別哭鼻子。”
“我纔不會哭,眼淚是最沒用的東西。”
“別這樣說,難過了就要哭出來,它或許解決不了問題,但它能讓你好受些。”
不知爲何,黑澤陣感覺眼眶一酸。
黑澤伊拓之拗不過黑澤陣,帶着黑澤陣去排隊了,沢田綱吉因爲實在不敢上而留在了地面。
雲霄飛車上,風割過黑澤陣的臉頰,但黑澤陣彷彿感覺不到,他的靈魂像是被甩了出去,與肉.體分離,他冷漠地旁觀車上的自己與一旁的父親,遊客的尖叫擦耳而過。
直到雲霄飛車即將下墜近似直角的軌道時,黑澤陣的靈魂才被拉回身體,心臟劇烈跳動似乎就要跳出嗓子眼,也是這時,黑澤陣才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自己還活着。
黑澤陣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有這樣的感受,就好像之前自己的心臟平緩得如死人一樣,自己不過是行屍走肉地活在這世間。
地上的沢田綱吉並沒有閒着,他認真地思考該如何叫醒黑澤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