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深宮記 >第64章 從一開始就輸了
    不知哭了多久,嘉貴妃感覺自己已經筋疲力盡了,眼淚似乎流乾,她睜着哭的微微有些發脹的雙眼,茫然的注視着虛空,就這樣失神的看了半響,突然就笑了。

    若是讓外人看見這一幕,只怕會以爲嘉貴妃瘋魔了,可是她心裏比誰都清楚,她清醒冷靜的很,可以說在痛痛快快哭過這一場後,她感到從未有過的安寧和平靜。

    她知道這是她最後一次任性的流淚了,從今以後,再也沒有人可以護着她寵着她了,所以她得自己保護自己,要想在這喫人的後宮裏活下去,要想在陳家姑侄的魔掌下安穩的度日,她就得自己強大起來。

    她不會再有皇上的寵愛和庇護,唯一能靠的只有自己了。她要活下去,活的像從前一樣的風光,即便贏不了皇后和太子妃,她也不能輸。

    擦乾眼淚,嘉貴妃發覺袖口處已經哭的全溼,爲了不讓茉妍擔心,她自己換了衣衫,然後坐下來,努力讓心靜下來,耐心的等着茉妍的消息。

    茉妍的任務完成的很快,大約離開不到半個時辰,就一臉喜色的回來了,回到房間,她立即回話道:“主兒,成了。”

    “她答應了?”聽到好消息,嘉貴妃總算是有了一絲笑容,歡喜的問道。

    “嗯。”茉妍點了點頭,開心的說道,“奴婢剛把那香料給她,跟她說明了功效和用法,傳達了主兒的意思,威脅的話還沒說出口呢,她就答應了。太子人還在書房裏忙,福安在門口守着,奴婢又找人想辦法把福安給調走了,夏雪已經端着夜宵進去了。看着她進了書房,奴婢纔回來的。”

    “太好了,這藥的功效霸道無比,尤其是初次使用,效果最佳,太子正當壯年,血氣方剛,碰到夏雪這麼個美人,又有藥效的催化,本宮不信他能受得了誘惑。這件事今晚必是能成,這個夏雪真是有點膽子和魄力,讓她幹什麼她就敢去幹,果然沒有辜負本宮的信任,看來本宮沒有選錯人。”

    “奴婢看她就是個賤骨頭,大概早就等不及去爬太子的牀了吧,所以奴婢將香料給她時她二話沒說就答應了。到底也是個沒出閣的大姑娘家,竟然半點不害臊不臉紅,奴婢在旁邊都替她騷的慌。照奴婢看啊,就是咱們不幫她不給她這香料,她自己也會找機會去勾yin太子的,太子不僅是未來的儲君,人又年輕長的也俊,她一個十七八的大姑娘怕是早就懷春了。呸,真是不知廉恥。”

    茉妍似乎很討厭夏雪,這會兒說出口的話沒有一句是中聽的,怎麼羞辱人怎麼來,也不知她是看不慣夏雪的賤骨頭,還是不屑她賣主求榮。

    嘉貴妃聽的眉頭緊鎖,待茉妍說完,她沉着臉,不滿的呵斥道:“這些話你今天最後一次在本宮面前說說也就罷了,日後不許在議論夏雪,即便只有本宮在也不可以,小心隔牆有耳。”

    “主兒,您,您怎麼如此偏疼她?奴婢跟了您那麼多年,還不如這個小賤蹄子嗎?奴婢說她幾句都不行了?”茉妍萬分的委屈,可憐巴巴的說道。她自問在嘉貴妃心中的地位是任何的奴才都取代不了的,現下見嘉貴妃這般維護夏雪,還不許她在背後議論,心裏別提多喫味了。

    嘉貴妃看到茉妍居然喫起醋來,簡直是有些哭笑不得,她忍不住擡手給了茉妍額頭一記爆慄,笑罵道:“你這個死妮子,跟誰學的,居然還會喫醋了?看來真的是本宮慣壞了你,敢這樣和本宮沒大沒小。”

    說着,她話音一轉,又無限唏噓且愧疚的對茉妍說道:“本宮也是爲了你好。若夏雪這次成了,她就是太子的女人,太子登基後她就是後宮的嬪妃,是主子,你要是得罪了她,她日後找你麻煩可如何是好?今夕不同往日,本宮日後怕是也不能護你周全了。也是本宮對不起你,自己失了勢,還連累你跟着受辱。”

    “主兒……”茉妍先是一愣,隨機跪在地上,哀嚎了一聲,失聲痛哭,“是奴婢沒用,沒能護好主兒,怎麼能怪主兒呢。主兒纔是心裏最苦的那個啊,您還惦記着奴婢,這讓奴婢如何擔得起?奴婢知道主兒其實比誰都難過,您和皇上那樣的好,您心裏一定捨不得皇上吧……”

    茉妍跟了嘉貴妃那麼多年,早就練就了一雙慧眼,主子是喜是怒、是歡是悲,她幾乎一眼就能看的出來,從進門那一刻,她就看到主子紅腫的雙眼——那是哭過的痕跡。

    以她對主子的瞭解,主子揹着人哭絕不會是因爲剛剛受了太子妃的氣,主子不是那種受人羞辱會躲着偷偷哭泣的女子,她只會深深的記住這份羞辱,日後找機會狠狠的報復回去。既然不是爲了太子妃,那麼必然是因爲皇上的病情了。

    茉妍比誰都清楚主子對皇上的感情,自皇上病重後,主子偷偷哭過好幾次,人前雖然裝的很堅強,但是心裏的難過和痛苦,是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所以她才猜測,主子方纔又是在擔憂皇上的身體了。

    主子心裏難過,她心裏更難過,主子爲了皇上的身體已經夠傷心欲絕了,還要被皇后和太子妃刁難,現在就連皇上身邊的奴才都敢對主子大不敬,她呢,什麼也做不了,她根本護不住主子,她就是個沒用的奴才。

    想着想着,茉妍心裏更加的難過了,忍不住伏在地上,失聲痛哭。

    “你呀,哭什麼呢,又不是你的錯。你做的已經足夠好了。”嘉貴妃的眼眶也跟着紅了,不顧身份尊卑,低下身去,將茉妍扶起來,柔聲勸道:“皇上病危,不僅大齊要換天了,後宮亦是,這是歷代王朝不變的守則,生老病死由不得自己,禍福榮辱更是。就連皇上都無力阻止,你一個奴才能改變什麼呢?本宮貴爲貴妃,面對未來太后和新後的刁難尚且束手無策,你還能怎麼辦呢?這怪不得你,即便要怪,也是怪本宮無用,和皇后鬥了十三年,到現在才發現,其實本宮手中並沒有一招斃之的殺手鐗。本宮所依仗的從來只有皇上,而皇后呢,她不僅有皇上,還有陳家和太子,單憑這一點,就遠勝過本宮。本宮把希望寄託在一人身上,沒有給自己留好後路,活該今日一敗塗地。”

    “不,不是主子兒鬥不過皇后,主兒只是晚了皇后一步,只是沒有皇后那般的好命。”茉妍一邊胡亂的擦着臉上的淚水,一邊喘息着哽咽道,“皇后是陳家的嫡女,陳家又是大齊的百家世家,主兒的出身雖然也好,但喫虧在咱們只是來自屬國,是外族,您的孃家又遠在千里之外,能爲您做的實在是有限。可以說皇后仗着整個陳家百年的積威和家中男丁的扶持,纔有了今天,您完全是靠自己啊。皇后連個皇子都保不住,只能收養別人的,偏巧太子的生母走的那樣是時候,直接便宜了皇后。咱們的皇子年齡還小,自然爭不過已經成年的太子,若是皇上能好好的,給咱們爭取些時間,再過十年,情況如何還不一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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