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老婆叫我佈置了一個反省咒。”安心道人苦着臉說着話,三個字嘆一口氣,“我給了她一個符咒,她用了後覺得不夠,我就想着乾脆佈一個陣好了,那時候這兩幢房子都是他們家的,我就在走廊上布了一個,然後弄一層保溫層覆蓋上去再刷漆,因爲直接刷漆會破壞符咒的顏料。”說完,安心道人嘆息吃了一口菜。
此時,飯菜已上桌,向北到底護住了那一鍋排骨冬瓜海帶湯,蘇哲從未喫過如此美味的湯,排骨入口即化,即不會燉到融化也不會硬到需要咬,冬瓜片尖部如同奶油般,入口後還有一絲清新的蔬菜甜味,海帶居然是切成片的,沒有一絲腥味,他從來不知道每樣東西都能如此恰到好處又引人回味,喫完後也不會有令人反胃的鮮感。
“你是不是在湯裏放了什麼濃湯寶之類的?”蘇哲忍不住問道。
“你不覺得那玩意兒喫進嘴裏一股工業增添劑的味道嗎?”看得出來,向北很想把這句話以肯定句說出來,“做個湯又不難,只要有很多容易讓人得高血壓高血脂的嘌呤,肯定好喫啊。”
蘇哲:“……”
你這話說的就讓人沒法接!
安心道人看看向北,又看看蘇哲,有些無奈地道:“你們聽我說啊。”
“聽着呢,聽着呢。”蘇哲趕緊道,“等一下,你說反省符?難道不該是清心符或者什麼讓人開心的符嗎?”
“我覺得那老婆應該是想讓老公反省。”安心道人小聲道。
蘇哲理了理思路,總覺得這位妻子的想法不同尋常:“你在門口布了個陣,然後呢?”
“然後那個老婆說,門口的不夠,要在家裏也布個。”安心道人的視線看向門口那條黑線,“我就往家裏也佈置了,每個房間都有。”
蘇哲來了興趣:“你這個反省符的功效到底是什麼?”
“會讓人反省內心不足。”安心道人說。
蘇哲回憶了下至今爲止女聲說的話,總覺得和反省沒有一毛錢關係:“不對吧,我怎麼覺得盡說一些挑撥離間的話?”
安心道人眨了眨眼睛:“說?什麼意思?”
“不是說嗎?”蘇哲更懵逼了,“就是有個女人的聲音一直在我耳朵邊不停地說一些讓人不開心的話,戳我的痛處什麼的。”
“啊?”安心道人不解地道,“反省符沒這功能啊,我布的這個反省陣會每天三次發出梵音吟唱,再指出今日未做到的功課,指示居士三省自身。”
蘇哲和安心道人大眼瞪小眼片刻,都覺得不可思議。
“不是梵音吟唱嗎?”
“你們覺得油麥菜怎麼樣?豆豉正宗嗎?”
蘇哲和安心道人同時看着向北。
向北一聳肩膀:“你們講的牛頭不對馬嘴,其實只要問一件事不就清楚了,你除了布反省陣之外還布過什麼?”
“沒有。”安心道人立刻道。
“那你的反省陣會讓人殺人嗎?”向北繼續問。
“當然不會啊!”安心道人急忙道。
“那你爲什麼剛纔要說什麼都是你的錯?”蘇哲插嘴道。
“因爲……在這裏除了我布的陣之外,應該沒有其他東西了。”安心道人愁眉苦臉地小聲道,“我就想是不是……因爲我的陣。”
向北笑起來:“所以你也覺得三起兇案同時發生在這裏不可能是巧合吧?”
安心道人嘆了口氣,點了點頭:“我一直以爲是我的陣出問題了。”
“會出什麼問題?”蘇哲問。
“就是想不出所以我才一直想來察看一下啊。”安心道人急切地道,“每次發生兇案我都來,但是……”
“但是?”蘇哲越來越覺得疑惑了。
“不知道爲什麼,每次我來都會因爲各種各樣的理由沒完成檢查。”安心道人似乎生怕倆人不信,急切地道,“真的,你們相信我,我每次用不同的電話,找不同的理由來,但是每次都完不成檢查,這次我是急了,想來硬的檢查一下,聽說這房子又要賣了,我不想這房子再發生第四次兇案啊!不是我不想來,是真的不行,就像……”
“……就像安排好了一樣?”向北接口。
安心道人的表情有那麼一瞬間的恍然,喃喃自語道:“對,就像安排好了一樣。”
同一時間,蘇哲的眼前出現了一幅前所未有的巨大旁白框,上面只有三個字:他來了!
敲門聲響起。
餐桌上靜悄悄的,三個人誰也不說話,眼睛都死死盯着大門。
“開門前我要說一件事。”蘇哲想了起來,“現任房主沒有亂請人,而是請了本地那個青羅寺的主持來,那主持來了後房都沒進,看了看電梯間的走廊,留下一句‘只要心術方正,自不懼魑魅魍魎’就走了。”
安心道人茫然地道:“如果他只看了電梯間的話,這麼說也是算差不多吧,大而化之的套話,但是我總覺得不對啊,他爲什麼不直接指出這是無害的反省咒呢?”
向北好笑地看向小道人:“你的重點錯了啊,你布的是反省咒,效果怎麼樣你應該很清楚吧?”
“嗯。”安心道人還沒明白。
蘇哲站了起來,去廚房拿了那把福騰寶三千七的菜刀握在手上,冷冷地道:“這個主持是專業人士了,我們假設他能看破電梯間的陣法,那麼,明明是反省咒,他爲什麼會說這房子裏有魑魅魍魎呢?”
安心道人愣了一會兒,猛然站起來哆嗦着掏出口袋裏的黃符,就連向北都拿了一把椅子放在身前。
《他的白月光,渣功一百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