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從倫敦開始的詭異劇場 >第二章 霧都
    “看黑板!粉筆飛起來了!”

    不用楊媛媛提醒,幾個眼尖的同學已經發現了異常之處。

    其中就包括陸離,他正直勾勾地盯着黑板——粉筆灰唰唰落下,一個個小字顯現出來:

    時間:公元1888年

    位置:霧都倫敦

    背景:1829年,蘇格蘭場建立起一個遍佈全市的警察系統,緊接着,第二次工業革命興起,進入維多利亞時代的英國變得愈發繁榮,倫敦更是被譽爲世界上的首善之都。

    但是,陰暗與光明同場!

    虛假的繁榮之下,底層市民接受了太多不公正待遇,疾病、貧困、酗酒,三者互爲因果,加劇了階層分裂,其中以東區最爲典型。

    這裏充斥着困苦的工人、潦倒的流浪漢、初來乍到的難民,當然也少不了數不盡的地痞流氓和窮兇極惡的罪犯。

    與此同時,東區也是流鶯們的集聚地,她們在失業後,不得不流落此地,勉強爲生,最高時有6萬之多。

    鐺!

    這支粉筆像是失去了力量一樣,從半空中掉落,但衆人依舊目不轉睛地盯着黑板。

    因爲,發生在眼前的一幕幕,正在將他們花去二十年才建立的世界觀,撕得粉碎。

    “陸離,這……這……”

    杜克心中戰慄,牙齒打着顫,結結巴巴許久,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別說話,粉筆又漂浮起來了。”

    話落,陸離呼出一口氣,極力維持平靜,可繃緊的眉梢脣角,出賣了他內心的慌亂。

    黑板漱漱作響,偶爾傳出幾聲令人牙酸的摩擦聲——

    本次考試難度係數極低,時限爲五天,要求如下:

    1、正義必勝

    (加入守序陣營,協助倫敦軍警維持治安,懲惡揚善)

    2、正義剋星

    (加入混亂陣營,什麼邪不壓正?一派胡言!罪惡之城中,怎麼可能少了各位的身影,請盡情大鬧一場。)

    注意!

    中途死亡者,抹去記憶、做開除處理;表現不佳者,集中送往劣等班;表現合格者,集中送往普通班;表現優異者,破格升至優等班。

    請各位同學,在三十秒內做出抉擇,並在心中默唸三聲,若超出時限,校方將隨機分配陣營。

    粉筆落下,再也沒有出現懸浮起來的跡象,不過,教室之中,安靜到了極點。

    壓迫、緊張,恐懼與不安……

    畢竟,初次遇到這種情況,沒人能在短時間內恢復思考。

    “分班考試,正式開始!”

    突然,一道低沉沙啞的聲音傳入陸離耳中,而後,他感覺周邊的景象扭曲變幻起來。

    朦朧之中,一棟雙層公寓漸漸凝實,花園、街道、白金漢宮、鐵道、煙囪……視線不斷向外延伸,最終一座城市完整地呈現在眼前。

    “來自遠東的偵探……擁有勳爵頭銜……舉目無親……單身至今。”

    不知爲何,陸離的腦海中,有一段陌生的記憶在翻騰,並且,與本身的記憶糾纏不清。

    痛!

    刺痛難忍!

    他試圖掙扎着爬起來,突然感覺眼前一黑,直接昏厥過去。

    1888年,8月7日。

    貝克街,晨霧瀰漫。

    咔噠——

    房門打開,一個黑髮黑瞳的年輕人來到走廊上,找了處臺階坐下,看着街道上的行人發呆。

    衣冠楚楚的男人們,腳踩硬底皮鞋,拄着手杖,闊步向前,身上有種說不出的驕傲,彷彿整個世界正圍繞他們旋轉。

    戴着黑色面紗的女士們,扮相奢華精緻,紅色羊腿袖順着手臂向下延伸,到小臂處陡然收窄,對比襯托出手腕的小巧可愛,而裙襬一直拖到腳面,一如從童話中走出公主。

    眼前種種景象,虛幻而真實。

    此前,陸離實在想不明白,世間怎有人無聊到這種程度,不惜金錢,組織了一場盛大的騙局,只爲哄騙一羣尚未步入社會的學生。

    直到一位女士不幸踩中馬糞,不顧矜持地嘔吐起來,並大聲咒罵從身旁路過的車伕,他才認清了現實。

    這並非惡作劇,正如黑板上所說,他來到了十九世紀末的霧都。

    “By my troth, I was seeking for a fool when I found you.”

    (我發誓,我在找一個傻瓜,不料遇到了你)

    事實上,能從極快的語速中,聽懂倫敦人說話,絕非一件易事,就憑陸離的散裝英語,肯定做不到,但他卻實實在在地聽懂了。

    這一切,除了神蹟,還能如何形容?

    以此類推,自己說出的話,會不會先被校方翻譯成英文,然後再傳到陌生人耳中,以防身份暴露。

    正當陸離低頭沉思時,一陣急促的鈴鐺聲從前方傳來,他下意識地擡起頭,看到了威廉·帕森思,一名爲貝克街居民送信的郵差。

    記憶中,這傢伙經常戴着一頂禮帽,身穿紅色外衣,挨家挨戶地搖鈴鐺,如果有信需要交給他,或者,有信寄過來,他就會在門前駐足,直到戶主受不了吵鬧,開門迴應。

    嘶!

    若非腦袋的刺痛依舊存在,讓思維變得無比清晰,陸離肯定會以爲自身是在做夢。否則,他怎麼可能認識一個陌生人,並瞭解這傢伙的一舉一動。

    然而,對威廉來說,他已經確認戶主看到了自己,於是,熱情地揚了揚手中的信紙:“日安,陸離先生,有您的信,來自蘇格蘭場!”

    “日安,我的朋友。”

    聞言,陸離起身走到柵欄門前,開口試探了一句。

    結果,並沒有出乎預料。

    威廉臉上的笑容不減,且愈發熱情,畢竟能跟一位勳爵做朋友,是一種莫大的榮幸。

    “先生,能見到您,我真是太高興了……有什麼可以效勞的,比如,將信中的內容讀給您聽……”

    此刻,郵差語無倫次起來,毫不掩飾地釋放着善意。

    坦白來說,受人追捧的感覺不太好,陸離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幾步。

    這舉動無異於一盆冷水澆下來,讓威廉冷靜了許多,他低下頭,沉聲說道:“抱歉,陸離先生,請原諒我的無理。”

    陰暗與光明同場,人與人之間,存在着天堂與地獄的鴻溝,這個時候,陸離想到了黑板上的話,心中不寒而慄。

    “朋友,我本意不是這樣,如果你願意,可以進來喝杯咖啡再走。”

    “真的可以嗎?”

    “當然。”

    十幾分鍾後,柵欄門合攏,吵鬧的鈴鐺聲從隔壁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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