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從倫敦開始的詭異劇場 >第八十九章 白駒過隙
    歷史滾滾向前,中平五年三月,靈帝接受太常劉焉的建議,將部分刺史改爲州牧,交由宗室或重臣擔任——

    劉焉、劉虞兩位皇室宗親出任州牧,公族子弟黃琬忠心耿耿,亦擔任州牧。

    僅此三人,畢竟天子也沒有昏頭,讓更多人擁有地方軍、政之權,事實上,要不是爲了有效進剿黃巾餘黨,靈帝怎麼可能下放權力。

    在這種情況下,丁公只是被提拔幷州刺史一職,不過有騎都尉,這個兩千石的身份在,也算得上是位高權重。

    時入中平六年,初春。

    幷州,揚威將軍府。

    紅瓦白牆,裝飾着鴟尾的屋頂向外舒展,鵝毛大雪中,府邸逐漸歸隱,像極了隱士居住之地。

    不過,這得忽略裝點在府中各式奇山怪石,以及無數雕工精細、帶着直櫺窗的迴廊。

    坦白來說,拋開佔地面積,皇帝設在各州的別殿都不如其精緻。

    而後宅之內,風移影動。

    一個男人正在揮舞手中的短戟,身後沒有任何異象顯化,但劈下來的勁風卻讓假山裂開一道道細縫。

    很顯然,他在控制力道,以免傷到旁邊的人。

    此時此刻,一個女子正坐在涼亭內,直勾勾地盯着前方,一時間竟忘記了手中攥着的凍梨。

    只見她上裹幘巾,身着袴褶,一身女扮男裝的行頭。

    其中,袴褶是外來貨,來自匈奴等遊牧民族,由於穿上去行動極其爽利,而受到農人、武士喜愛,但僅僅侷限在位於北方邊境的幾個州,若是到了中原,有人這麼穿,很有可能會引起一些老夫子的非議。

    不過,丁秦予如此穿搭並不是爲了行動爽利,更不是爲了真將自己打扮成男人——

    她臉上明顯施過脂粉,柳葉眉、硃紅口脂,令她看起來嬌媚異常,而且這種緊身胡服,穿在她身上,更能襯托出各部位美好的曲線。

    坦白來說,看膩了她雲篦滿頭、錦衣層疊的繁複裝束後,陸離覺得這簡單硬朗的男裝,確實讓人感覺耳目一新。

    此外,這次前來,丁秦予似乎是忙亂中出了錯漏,沒有穿靴子,而是改踏女子纔會穿的軟底線鞋。

    唉……造孽啊。

    陸離知道丁秦予是刻意如此,至於目的,當然是找話說——

    一旦自己提醒她,她一定會說,郎君你親自來糾正好了。

    之所以能料到如此,是因爲經歷多了,若有外人在場,丁秦予還知道收斂,裝出一副大家閨秀的樣子,等到了兩人獨處時,她就變得極具侵略性,尤其是趙雲與張遼將婚書護送過去之後,事情就更加讓人頭疼了。

    按照禮法,在最後一步完成之前,男女不應該在私下裏見面,但禮法外丁姑娘眼中算什麼,有事沒事就讓婢子陪她來府中逛逛,前些天陸離說這樣做不太好,會被人說閒話。

    本以爲這麼做,可以清淨一段時間,結果,丁姑娘又上門了。

    起初陸離在前廳喝茶,遠遠瞧見一個胡袍束帶的背影,以爲是哪個同僚前來拜訪,趕緊迎客上去,卻發現這是女扮男裝的未婚妻,峨眉淡掃、櫻脣鮮潤。

    其實,不難猜出丁秦予的想法:既然禮法禁止女子隨意拋頭露面,那我就穿男裝好了,正所謂,雙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郎君,練好了沒有?”

    “過來喫凍梨。”

    溫婉的聲音傳來,令陸離不禁打了個寒顫,可又不能不回答,另外爲了逃避,他在這冰天雪地練了足足一個時辰的戟,丁秦予也陪到現在,嘴脣都凍得發青了。

    “嗯。”

    話落,陸離收起手中的兩柄短戟,隨手將其拋進凍土之中,轉身朝涼亭走去。

    時間如白駒過隙,平定郭泰等人掀起的黃巾之亂後,幷州變得無比安定,百姓安居樂業——

    匈奴左部、羌人都特別老實,還經進獻一些神駒,以討好丁公。

    相比之下,其它州縣就像人間地獄一般。

    正如陸離先前預測的那樣,潛伏在天下各地的黃巾餘黨紛紛起事。

    四月,汝南郡葛陂黃巾軍再起,攻沒郡縣。

    十月,青州、徐州黃巾軍起,攻略郡縣。

    十一月,漢廷派遣鮑鴻進討聲勢最大的葛陂黃巾軍,雙方大戰於葛陂,鮑鴻軍敗。

    去年開春以後,黃巾各部此伏彼起,聲勢直追第一次黃巾之亂,令朝堂諸公十分頭痛。

    除此之外,隔壁冀州有黑山軍,涼州有王國、韓遂、馬騰,幽州則是張純、張舉,以及一些異族叛亂不斷,放眼天下,局勢已經惡劣到了極點。

    正因爲如此,在替陸離護送完婚書之後,趙雲特意回了一趟常山國,將兄嫂接來幷州。

    而在此期間,丁公也請來了華佗,爲趙峻治療舊疾,祛病如抽絲,精神力方面的創傷一時半會兒好不了,直到到現在,那位神醫仍待在幷州。

    “郎君在想什麼?”丁秦予倚了過來,擡眸看着眉頭緊蹙的陸離。

    此刻,陸離坐在涼亭內,出神地望着冰面,倒不是逃避,而是在思索下個月的事情。

    沒錯,再有一個月,靈孝皇帝劉宏就要馭龍賓天了,到時候,諸侯齊齊匯聚雒陽。

    當然,被一雙眸子如此貼近地盯着,陸離也不好無視,索性坦白道:“天下大事。”

    這段時間以來,他都是這個狀態,要麼與趙雲、呂布、張遼聚在一起喝酒,要麼就是打磨武技,亦或者,盯着冰面發呆。

    本以爲丁秦予已經習慣了,可這次她一反常態地抱住陸離,膩着聲音說道:“不許想,兩個月後咱們就行完六禮了。”

    事實上,前五禮在中平五年全部完成,由於呂布已有婚配,不適合當函使,因而陸離找了兄長張遼以及趙雲,而最後一步親迎定在五月,幷州軍中所有武將一齊爲陸離護婚,先不談有沒有人不開眼,真過來搶親,光是這陣容,就給足了陸離面子。

    另外,卜者確實算了個好日子,四月死皇帝,禁婚嫁,這確實讓陸離鬆了一口氣,但也令他對丁秦予抱着深深的歉意,因此,平日裏一些越線的舉動,便由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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