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開放馬車內,亞歷山德拉公主輕聲詢問,她們已經制定了一系列的行動規劃,但隨着小插曲出現,似乎得作出相應改動。
旁邊,年紀很輕的海倫娜搖搖頭,表現得頗爲無奈。
相比於王子,公主確實很難在政治上有多少作爲,更多的作用就是充當吉祥物,督促各部門協作。
“先派特使去了解情況吧,幫那羣可憐人解決衛生問題,再儘快改善貧民窟,增加收容所的數量。”
“我相信,即便不能徹底解決問題,也能讓窮人過得舒服一些。”
聲音從車內傳出,米高暗自點頭,他覺得,能多開辦一些類似襤褸學校之類的慈善組織,那就更好了,可以讓窮人自食其力。
不過,在此之前,必須要那些需要大量廉價勞力、會喫人的血汗工廠給關掉。
不得不說,小夥計還是有點理想主義,假如真那麼容易,歷屆市長和議員,早就行動起來了。
想要拯救東區居民,最可行、最平穩的做法就是引起女王注意。
縱使國家已經確立了君主立憲制,即便維多利亞是一個垂垂老矣的女性君王,但當她想要做成一件事,幾乎沒有做不到的。
當然,復活亡夫除外。
“公主好!公主好!天佑吾王!”
隨着皇家騎兵衛隊的到來,一個個身穿金色盔甲的士兵,在陽光下,綻放着光彩——
連續兩天的暴雨過後,霧都再一次晴朗起來,彷彿是上帝在預示着什麼。
到處歡聲雷動,樂隊奏樂聲響徹雲霄,幾乎所有人都跟瘋了一樣,大聲叫嚷着,把帽子往天上丟:
“保佑她們!保佑她們!保佑她們!”
兩位公主盡力保持着矜持,她們坐在華麗的金色御用馬車裏,頭頂的王冠閃閃發亮,揮手迴應着忠誠的市民。
遊行隊伍中,有大大小小的貴族,公爵女爵、侯爵伯爵,還有很多戰士、臣僕,大家隨波逐流,跟着王室車駕離開金融城,前往西區,那裏有宮殿,有體面、忠心的中產。
“我的忍冬,你若是蜂蜜,我就是蜜蜂。”
“我想從那一雙紅脣中吸出蜂蜜。”
警方沒有禁止人羣呼喊,允許人們喝得爛醉、胡鬧聚集。
剛下了夜班,在攤子前吃了點東西的工人,似乎忘記了疲勞,加入了快樂遊行的行列。
人們不分男女,不分老少,都涌入街邊跳舞,手拉着手,口中歡唱《也許我瘋了,但我愛你》《忍冬與蜂蜜》。
“喔,兩地與海本相連,卻被海堤隔開!”
“喔,米爾頓的英格蘭,能永垂不朽嗎?”
“你們是她共和國的一員,能卑躬屈膝嗎?”
“這些王爵如鐵生鏽,謊言好似蟲噬,讓你們心智受損。”
“目光充滿力量,好像高掛空中與天堂的太陽,來自被分隔的天空。”
“我爲這個國家奉獻了青春,參加了數十場戰役,如今卻連一個高枕無憂的地方都沒有,音樂聲、歡笑聲和禮炮聲一波接着一波,害得我這個無政府主義者,想把這羣人的腦袋給轟掉。”
不知該說幸運,還是還說不幸,除了幾名同伴以外,沒有人在意他,更沒有聽到這翻驚世駭俗的言論。
因爲,大家都在歡慶,爲女王的大度而高興,她沒有放棄倫敦。
“有太多人忙着幫某一個人製衣,纔會有那麼多人沒衣服穿。”
周天喃喃低語,接着,轉身逆着人潮向自家酒館走去。
旁邊,杜泉也是面目表情,東區人民之所以會那麼慘,根子上就是因爲西區人過得日子太好。
寧可舉辦一場盛大的儀式,也不願讓窮人喫上幾頓飽飯,要知道,如果把用來搞排場的資金,拿去扶貧、救濟窮人,那至少會有兩萬人因此而受益。
大約一小時後,貝克街變得史無前例的熱鬧,身穿古怪中世紀服裝的隊伍出現了,他們像極了馬戲團遊行的前導隊伍。
由於太過喧鬧,診所二樓,正在互相討論各自看法的衆人紛紛停止交談,走向窗臺。
人羣中,陸離一眼就看到了追隨着馬車的小夥計,他一手拎着菜籃子,一手瘋狂搖擺,死死攥着帽子。
接着,一輛皇室馬車吸引了衆人的注意,上面坐着兩位淑女,她們的腳伕臉上擦粉,馬伕則是身穿華服。
後面又有更多的馬車,乘客要麼是爵士,要麼是內臣、子爵與錦衣侍女。
“沒想到這孩子竟然也喜歡湊熱鬧,平時看起來,挺沉穩的一個人。”
白宇摸着下巴,他下意識地忘記了對方在使用血清之前,僅僅是個孩子,如今只是身形拔高罷了。
“米高是個愛國者,他非常純粹,最喜歡喫印有國旗和王室徽章的錫盒土豆。”陸離回憶道。
“可惜,苦了咱們,要不出去下館子,讓他休息一天?”
杜克的提議很快就被通過了,大家決定等外出收集證據的楊媛媛回來,就去一起旁邊餐館喫飯。
另一邊。
許久不曾露面的溫斯里警官急匆匆離開白廳街,他得去一趟貝克街,邀請朋友參與一場宮廷晚宴。
因爲規格很高,時間又非常緊迫的緣故,下午很早就要把確認參會的人員名單上報給王室內務大臣。
坦白來說,能參與這場盛事,往後十年都可以將其作爲一種談資。
陸離和他的朋友們之所以能夠參加,完全是因爲溫斯里舉薦,以及文森特老爺子給力。
一想到快五天沒有見面,溫斯里警官臉上不禁浮現出笑意。
雖然共事的時間不長,過程並沒有發生多少“曲折”,但這不妨礙幾人之間建立深厚友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