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霍大少,江暮雨真的要說起來,也有點不知道怎麼說了。
可是對於季子陽的關心,她又不想一直瞞着他。
“我其實五歲就沒了爸媽……不是他們出了什麼事情,是我五歲就被他們拋棄了。”江暮雨組織了一下語言,一時之間總覺得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開始說。
季子陽重新將車子啓動,緩緩的駛入了一家野味餐廳裏,帶着她直接進了一個包廂。
中間江暮雨一直在思考,自己要怎麼說自己前面的二十年。
突然要從頭說起,竟然有點不知道怎麼說了。
“我五歲,一個人在街上找了很久,可是怎麼也找不到爸爸媽媽,足足在街上一個人待了兩天。”
“可能是因爲太久了吧,五歲之前的很多記憶,我都記不清了,甚至現在有時候想回想一下他們的容貌,我都完全想不起來。”
“估計就算現在他們站在我面前,我也完全認不出他們是誰!”
“不過我爸媽應該也不會想找我了,當年能將自己孩子拋棄的人,你說他們該有多討厭我。”
說到這些的時候,江暮雨臉上是一片的平靜,平靜無波的好似不是在說自己的過去,只是在講述一個平淡無奇的故事。
說到這裏,她又一次停了下來。
季子陽在一邊看着她,耐心的沒有催促。
他內心卻無比的震動,他認識江暮雨的時候,她大概才十歲,開朗活潑可愛的一個小丫頭。
在剛剛之前,他從來沒想過,她居然還有這樣的一段過去。
一個五歲的小女孩被父母拋棄,一個人在大街上游蕩找父母,找了足足兩天。
她是不是什麼都沒有喫?
是不是無助到內心絕望?
光是想一想,季子陽都忍不住心口抽疼,眼前好似能夠看到一個小小的小丫頭在街上彷徨無助。
江暮雨喝了一口水,才繼續說了下去。
“那時候我是怎麼熬過那兩天的,我現在居然能夠清清楚楚的想起來也,估計是印象太深了。”
“天氣很熱很熱,和現在的天氣差不多,是一個大夏天!我就縮在一個小屋檐下面,我不敢亂跑,因爲我怕爸爸媽媽要是回來找我了,找不到我怎麼辦?”
“那是我第一次在大街上過夜,周圍全部黑黑的,好可怕好可怕。”
說到這裏,江暮雨突然咧嘴笑了下,看向季子陽,“你知道麼,我到現在都很怕黑,就是那時候留下的心理陰影,我就覺得好像……周圍隨時都會跑出來一個可怕的東西。”
“膽小鬼!”季子陽亦是對着她咧嘴笑了下。
三個字,看似在笑她,她卻聽出了其中的安慰與心疼。
她無所謂的笑了笑!
那些事情都已經過去了,現在她也已經平安無事的長大……
再回想這些,雖然唏噓,雖然依然會恨爸媽爲什麼要拋棄她,但是卻不會再傷心了。
季子陽放在桌子下面的左手,此時已經緊緊攥在了一起……
他不能想象,一個五歲的小丫頭,一個人躲在街角里,面對周圍的黑夜會是怎樣一種感覺!
他沒有嘗試過,他的童年是肆無忌憚的。
江暮雨還笑眯眯的回了他一句,“對啊,我其實膽子一直都不大,霍北城也經常說我是膽小鬼!”
她的話剛說完,包廂門就被敲響了。
他們點的東西被接二連三的都送了上來,等菜都布好,季子陽直接就先給她打了一大碗的熱湯。
“先喫東西,故事慢慢說,就算你不想說了也沒事。”
季子陽看着小丫頭的表情,有一點後悔了。
早知道在她的故事裏,居然是這樣的回憶,他不會讓她說的。
“沒關係,反正這些事情也不是什麼祕密,我都還沒說到正題呢,你別打岔,我的思緒要被你打亂了。”江暮雨拿起筷子,夾了一塊野味進嘴裏,吧唧吧唧吃了幾口,“好喫!這家味道好正!”
“我挑的自然好喫!”季子陽勾了勾脣角。
江暮雨接連吃了好幾口,喝了口湯才繼續說故事,“後面的故事就簡單了。”
她把嘴裏的東西都吞嚥下去,“被拋棄在大街上的我呢,兩天沒有喫東西,和個小可憐一樣蹲在街角,後面被霍北城給撿回家養了。”
對,撿回家了!
最開始她還不願意,固執的以爲爸媽會回去找她。
後面霍北城拿了一小塊巧克力出來,早就餓的兩眼冒金星的她就直接被哄騙回去了……
“靠,爲什麼不是我撿了你!”季子陽聞言,忍不住暗罵了一句。
原來居然還有這麼一茬!
他算是搞清楚,爲什麼小丫頭見着霍北城總是怪怪的了。
那傢伙特麼的居然是將她撿回家養的人!
“所以,如果沒有他的話,我可能就不是現在這樣了!”江暮雨又夾了一塊肉進嘴裏,喫的腮幫子鼓鼓的,“我那麼可愛,很可能被人販子給拐帶了。”
這話雖然她是開玩笑說的,可是內容卻讓人不覺得好笑。
因爲,她說的很可能是真的。
季子陽沉默了。
他知道一個五歲的小女孩,被拋棄在大街上,如果不是運氣好被霍北城給帶了回去,會遇上什麼狀況真的是未知的。
季子陽突然又想到了什麼,“那三年前我第一次見到你……”
他記得三年前,他見到江暮雨的時候,她只有一個人,而且已經身無分文,也沒有任何行李。
如果她是在霍家,怎麼會一個人在外面走投無路。
“三年前我從霍家離開了,什麼都沒帶,就一個人!”江暮雨咧了咧嘴,“當時上網的最後幾塊錢還是從褲兜裏挖出來的。”
季子陽沒好氣的彈了她一個腦門,道:“你怎麼想的,人家最後幾塊錢都拿去買饅頭喫,你居然拿去上網!”
江暮雨揉了揉被他敲的額頭,自己也覺得那時候的她有點沒腦子。
明明肚子餓的不行了,拿着僅有的幾塊錢居然看到個網吧就跑進去了。
那時候她的心情有點糟糕,感覺腦子幾乎都是空白的,根本沒有想餓不餓的問題。
索性,最後上網發泄了……
還在後面見到了季子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