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起病房的窗簾，整個房間裏沒有一點聲音，只能聽見耳邊的風聲帶起布簾翻動的聲音。
病牀上，女子擡手一點一點撫摸過臉頰。
季子陽在她動作之後，突然一下伸手，扯過她擡起的手腕，“別碰！”
觸碰之下，韓嫣然明顯可以感覺到一股刺痛從臉頰邊傳來。
她眼眸有些恍惚的轉到他的身上，看着季子陽此時的神色。
他爲什麼要用這樣的眼神看她？
是憐憫？
還是同情？
韓嫣然腦子裏出現這樣幾個念頭，瞳孔漸漸的收緊，本就沒有什麼血色的脣瓣顯得越發蒼白，原本那樣豔色奪目的容貌，此時居然也演繹出一股異樣的美感。
她動了動嘴，“我的臉怎麼了？你這麼緊張做什麼？”
季子陽面無表情，神色有一瞬間的恍惚。
“沒事沒事，你的臉就是受了一點點小傷而已，等完全好了之後就沒事了，醫生說了你不能隨便碰傷口的，所以陽子纔不讓你去摸臉。”林帆在邊上笑着插嘴。
只是他的笑容落在韓嫣然的眼底，只覺得那麼僵硬，尷尬。
“受了一點點小傷？真的是這樣麼？”
韓嫣然身體變得僵硬起來。
“如果我的臉真的只是一點點小傷，爲什麼林帆你要罵他？說我的臉從此就毀了，是不是你說過的？”
她的聲音清淡中帶着明顯的沙啞。
空氣裏這一瞬，突然陷入了一片兩人窒息的沉默之中。
風吹過耳邊，帶走空氣裏原本還有的一絲絲燥熱，可是心底瀰漫起的煩躁卻怎麼也掩蓋不去。
“不會，你很好看！”季子陽始終抓着她想要去觸碰的那隻手，低頭看着病牀上她的雙眼，脣角慢慢上揚帶起一抹微笑，“這和以前一樣的漂亮。”
林帆跟着插嘴：“對對對，和以前一樣好看，就是一點點小傷而已，你不用這麼擔心。”
他們不知道在迷迷糊糊昏睡的時候，韓嫣然都聽到了多少。
此時只能夠笑着說，你和以前一樣漂亮！
……
記憶彷彿被窗外天空的雷聲劈開了一道裂痕。
車水馬龍的大街上，車子剛剛開出地下停車場，拐角處一輛黑色車子飛快疾馳而來……
玻璃碎裂，全都飛入皮肉之間，血水疼痛，伴隨着身上的劇痛。
她……真的還和原來一樣麼？
恐怕這一張臉真的要毀了。
雷聲不斷在耳邊響着，房間裏林帆在開玩笑說着什麼笑話，試圖讓氣氛變得輕鬆一點。
可是韓嫣然面上帶着微微笑容看着他們說話，可是隻有自己清楚，心底此時的情緒與外面的天空一樣，烏雲密佈，電閃雷鳴。
“你們兩個太吵了！我想睡了，你們都給我滾出去，別在這裏吵我睡覺。”
韓嫣然轉頭看了季子陽一眼，眼底的異樣情緒一閃即逝。
“我們在這裏陪你。”林帆着急道。
她嫌棄的掃過兩人的臉，“回去先照照鏡子，別在這裏礙我的眼，趕緊走趕緊走，我要睡了！”
躺下閉眼，一切都顯得那麼平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