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治醫生的話說得已經算很直接了。
“……”
韓嫣然面無表情,雖然心底早已經有了思想準備,但是真的聽到醫生這麼說的時候,依然忍不住渾身發寒。
如果不是醫生親口說,她可能還可以自欺欺人一下,說服自己不過是一點小傷而已,等好了可能什麼都不會留下,根本不用這麼擔心。
“關於整容科那邊,我們已經和最好的醫生聯繫過了,他事後會幫你查看臉上的傷口,依靠整容手術應該可以恢復一定程度。”
主治醫生也不知道算不算是在安慰。
……
“你早就知道了?”
季子陽看着面無表情,但是眼眸中似乎早就知道了一切的韓嫣然。
空氣裏彷彿瀰漫着一股尷尬的氣息。
“我自己的臉,我怎麼可能什麼都不知道!麻醉消失之後,我自己也有感覺的,臉上一片刺痛,該知道的總還是要知道,是不是?”
韓嫣然無聲的笑了下,可是這一抹笑根本沒有到達眼底。
“先喫點東西。”
她轉頭看向季子陽手上拿着的飯盒,卻沒有要轉移話題的意思。
“季子陽,我一百次的告白還沒有完成呢!”
“嗯,我知道,你兩位數都還沒到,距離一百次還早!”
“可是我毀容了。”
“……”
“……你說我現在是不是很醜?”
韓嫣然眼眶微微泛紅,眼睛泛着一抹溼潤,看着他。
“不醜,還是很漂亮。”季子陽與她視線對上,“真的!”
就算半邊臉都有了疤痕,但是底子和各方面,韓嫣然都依然可以看出原來的美貌,就算一邊臉慘不忍睹,他也是美的。
“你這話……一點說服力都沒有,我清楚記得車禍發生時候的場景。”韓嫣然扯了下嘴角,笑容很勉強很勉強,“一整片的玻璃扎入我的皮膚,我是有感覺的,我幾乎可以想象的出自己臉上會是什麼鬼樣子。”
“我不是在安慰你。”
“怎麼可能不是安慰?”
韓嫣然打從心底壓根不相信,如果不是安慰的話,爲什麼她剛剛清醒過來的時候,他們要用那樣的眼神來看她?
季子陽神色凝重:“韓嫣然,你的自信哪裏去了?”
“我現在還怎麼自信?”
韓嫣然一下翻身躺下,嗖的將被子拉到頭頂上,整個人都蒙在被子裏。
眼淚從眼角滾落。
她真的很不喜歡隨便哭哭啼啼的女人,從小到大有意識以來,她看到那些總是嬌滴滴哭的要死要活的軟妹子,心底總是忍不住一陣鄙視。
她很少哭,可是現在……韓嫣然覺得眼睛很酸澀,她很想很想哭。
“我困了,你出去!”
聲音從被子裏傳出來,悶悶的。
季子陽輕嘆了口氣,放下飯盒,面對這樣的韓嫣然,他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他不怕和她吵架對罵,但是……
自責?
愧疚麼?
是不是他沒有找李婉兒來刺激她,她就不出這次的車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