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小姐要是休息好了,便隨我來,早上落下的課,我來給你單獨輔導。”江臨溪面露笑意,瞥了一眼不遠處的正殿大門。
要不是怕後宮那幾位趁機爲難戰雲麒,趙冷冷真想拍拍屁股走人,就衝江臨溪咒過戰雲麒,她就有理由和他勢不兩立。
現在周圍沒什麼人,她也不想和他拐彎抹角,便道:“太傅大人這學以致用的本事當真厲害,怪不得能教書育人。”
江臨溪沒有回頭,趙冷冷看不到他的表情,可他的笑聲卻清晰地傳到她的耳朵裏。
居然還能笑得出來?不知道她在諷刺他?
嘖嘖,臭不要臉。
可是,皇上親自測試的話,對她來說不是一件好事。
戰風逸那傢伙怕是不會讓她輕鬆過關,也不知道現在茹妃怎麼樣了,可是不管她怎麼樣,戰風逸肯定會把賬都算在自己的身上,尤其他現在已經是皇上,不是太子,權利大在得隨手就能捏死自己。
趙冷冷也不想給戰雲麒丟人,只好讓小柳回外殿等着,她自己則跟着江臨溪去了正殿,想想一會兒要學的東西,就覺得腦殼疼。
更讓她無法接受的是,下午所有學子都去學騎馬射箭了,她還在正殿裏聽着江臨溪講那些枯燥乏味的天瀾史,江臨溪那廝居然說是爲了她好,讓她好好養傷,所以把去年的課程都給她補上。
他還說,往後的幾天,一直到她手心的傷好爲止,都不用參加騎馬射箭的課程,他會在正殿繼續教她天瀾簡史。
趙冷冷發誓,這個下午,是她人生中最艱難的一個下午。
還差一刻鐘到申時,她纔來了些精神,再過不久,她就能見到戰雲麒,就能喫到醬牛肉了。
“想走了?”江臨溪放下書卷,定定地看着她。
四下無人,趙冷冷不想掩飾內心的喜悅,笑嘻嘻地說:“是啊,麒哥一會兒來接我。”
江臨溪嘴角一勾,道:“據我所知,你上個月還十分討厭戰雲麒,怎麼這會兒突然這麼喜歡他?”
趙冷冷突然戲精上身,道:“我從不討厭他,之前不過是因爲和太子有婚約,不想連累他,愛一個人就要學會放手,學會成全,等江太傅以後有了心上人,你也會懂的。”
“所以,你是想讓我成全你們?”江臨溪道。
趙冷冷目瞪口呆,他的腦回路也太靈敏了,自己都沒有想到這茬,他居然已經想到了,不得不說,這人極度敏感,極度缺乏自信,極度陰暗...
既然他都這麼說了,她也索性順着他的話往下接,“如果你喜歡我,那你應該希望我幸福,和麒哥在一起,我就很幸福,當初我大娘亂牽紅線,如果給你造成了困擾,我向你道歉。”
她作勢起身向他鞠躬道歉,可他卻重新拿起書卷,翻到剛纔那一頁,繼續往下講。
趙冷冷驚了,他這人怎麼這樣?一點禮貌都沒有,別人在說對不起的時候,他不是應該說一句沒關係嗎,就這樣,還爲人師表?
趙冷冷故意搓搓手,裝出一副凍得要死的樣子,跑到他身邊,扒開他的披風直接窩了進去。
“不怕被人瞧見了?”戰雲麒攏了攏披風,把她整個人都裹了起來,內心極度愉悅。
趙冷冷在他胸口蹭了蹭,道:“不怕,這天瀾城裏,就沒有人不知道我們的事。”
戰雲麒拍了拍她的後背,她背上有傷,所以他拍得很輕,“給你帶了醬牛肉,走吧,我們先出宮。”
趙冷冷笑嘻嘻地點點頭,抓着他的手,和他一起往宮外走去。
戰雲麒這回過來沒有騎馬,午後就變了天,可能要下雪,怕她凍着,所以特意回攝政王府準備了馬車,還在車上放了個爐子。
趙冷冷上車後就聞到了牛肉香,一下子就找到了角落的爐子,牛肉就在爐子上頭暖着,她坐下後,拿起油紙包拆開,送了一塊進嘴裏,幸福得好像掉進了蜜糖罐子裏,“真好喫。”
戰雲麒在她對面坐下,給她倒了杯熱茶,“這是北涼進貢的馬奶茶,我沒喝過,九弟說你們女孩子會喜歡,你要試試嗎?”
趙冷冷一手拿着油紙包,一手抓着咬了半塊的醬牛肉,騰不出手,便直接把嘴湊了過去,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雖然比不上自己世界的奶茶,但是比起在天瀾喝過的那些茶,這個算很好喝了。
一連喝了三大口,她才心滿意足地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繼續喫牛肉。
戰雲麒給她端着茶杯,問道:“今天都學了些什麼?”
趙冷冷一邊喫,一邊把今天學的東西說給他聽,至於江臨溪打她的事,她隻字未提,不是怕江臨溪,而是擔心戰雲麒會心疼。
“整整一天,你就學了這些?”戰雲麒嘴角噙着笑意,不是責怪,只是好奇。
趙冷冷撇了撇嘴,道:“江太傅的教學方式有問題,我們那邊提倡應材施教,而他呢,全靠武力威懾,讓學子們因爲怕捱打,而專心地聽他講課,這樣的話,學子們真正能進腦子的知識又能有多少呢?”
一時說到興頭上了,她索性放下油紙包,坐到他的身邊,繼續道:“我給你舉了例子,就好比養一頭牛,江太傅的方式是把牛關起來,掰開嘴往裏頭灌飼料,牛要是不聽話,他就用鞭子抽打...”
“...而我們那邊,是給牛一片廣袤的草原,讓它自己跑,跑累了就停下喫草,這樣養出來的牛,肉質緊實,纔會好喫。”說完後,她側眸看向他,“其實我也不是搞教育的,我就是稍微有那麼一點感悟而已。”
聽着她又說了些奇奇怪怪的話,戰雲麒也沒有多問,沉默半晌,道:“明天不來了,你想學什麼,我來教你,聖旨的事,我來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