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簾子,趙冷冷坐了回去,隨口問道:“爹爹,我有一個問題,不知當問不當問。”
趙平西大掌一揮,十分豪爽地道:“你問吧,爹爹在你們面前,已經沒什麼祕密了。”
“我的名字是爹爹起的嗎?”趙冷冷只是單純好奇,爲什麼在這個陌生的天瀾國,會有人和自己同名同姓,還都是這麼隨意又不好聽的名字。
自己之所以叫冷冷,是生他的那個男人隨手在準生證上寫的,因爲寫單子的那天很冷,媽媽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
那麼原主呢?原主又爲什麼會叫這個名字?
趙平西輕咳一聲,道:“原本是想給你起個好聽的名字,爹爹都想了好幾個了,逸雲,逸雪,逸景,都是好聽的名字,可你大娘...她不答應...”
趙冷冷嘆了口氣,原來和自己也差不多,見趙平西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她問道:“我出生的那天是不是也很冷?所以大娘就隨口給我起了這個名字?”
“爹的寶貝女兒果然聰明。”趙平西一臉憨笑,“冷冷啊,其實名字不重要,名字越隨意,越好養活,還有福氣。”
有沒有福氣,趙冷冷不知道,但是好養活,讓她想到了自己那邊的農村,經常會有什麼狗蛋,鐵蛋那樣的名字,這邊呢,小桃的弟弟就叫狗娃。
她覺得自己要謝謝柳雲惠,沒有給她起一個那樣的名字,趙冷冷這個名字雖然有些隨意,但是好歹不算常見,叫着也挺順口。
父女倆聊了幾句,皇宮到了,老劉再三保證,一定會把趙平西送雲醫館。
趙冷冷便放心地頂着一雙金魚眼進了仁德殿的大門,剛進門就遇到同樣提前過來的戰十九,他一臉好奇地停下來問她,“你怎麼了?”
看他這麼心平氣和地和自己說話,趙冷冷猜,他應該還不知道安淺馬上就要去北涼和親的事,自己是真的把他當朋友了,不想和朋友之間有隔閡,便決定主動坦白,不過坦白也是要講技巧的,“十九王爺,你知道郡主要去和親的事嗎?”
戰十九一臉意外,“和親?什麼時候的事?”
“那什麼,就昨晚的事,郡主地去北涼和親,四月初出發。”趙冷冷說得一臉心虛。
戰十九蹙眉,臉上還有一絲憤怒,“是誰的意思?”
“是太后的意思,不過...”趙冷冷見他生氣了,怯生生地瞧着他,然後又指了指自己,“主意是我出的。”
果然,戰十九面上的憤怒更添了幾分,指着她的鼻子吼道:“你爲什麼要這麼做?你難道不知道北涼是什麼地方嗎?那裏除了戈壁就是沙漠,年年都是靠着我們天瀾的支援才能維持百姓的生計,你居然讓我小姨去那種地方!”
趙冷冷一臉愧疚地蹲了下去,他個子矮,她只蹲下去才能比他低一個頭,纔像是認真承認錯誤的樣子。
“十九王爺,其實我也不想的,昨天那個場面,你不知道有多危急,我要是再晚一步開口,你小姨就是你的九嫂了,你也知道,她喜歡的是你的八皇兄,讓她嫁給九王爺,他們兩個人都不會幸福...”趙冷冷一臉虔誠地盯着他。
戰十九憤憤地轉身,自顧自地往裏走,走到他的位置上坐了下來,上課要用的書卷都差一點被他給撕了。
趙冷冷狗腿地跟在後面,坐下後,往他身邊靠了靠,極小聲地說:“北涼雖然清苦,但戈壁沙漠也沒什麼不好的,至少活得自由自在,而且太后說了,她要嫁的是北涼的儲君,往後就是北涼王,那她不就是王后了嘛...”
她賣力地解釋,賣力地討好,可是戰十九這小傢伙卻正眼也不看一眼。
眼看着就快到江臨溪來上課的時辰,學子們也陸續來了,趙冷冷只好使出殺手鐗,正色道:“你小姨如果留繼續在天瀾城,就只能活在痛苦之中,去了北涼,可以不用看到我,也不用看到你八皇兄,時間久了,或許她就能淡忘了,就能開始新的人生...”
她剛說完,江臨溪就來了,嚇得她趕緊挪回自己的位置上,正襟危坐,她不是怕江臨溪,而是不想隨隨便便出手,她要出手,就一定要有把他懟到無力還口的把握。
誰知戰十九卻站了起來,畢恭畢敬地衝江臨溪作了一揖,然後道:“太傅,本王覺得在課堂上喫東西不是個好習慣,還會給同窗錯誤的引導,從今日起,本王不會再這樣了。”
啥?用得着這麼快就打擊報復自己嗎?不讓喫東西,那兩個時辰的課程要怎麼熬?江臨溪的授課能力完全沒有戰雲麒厲害,他講課,乾巴巴的,一點都不好聽。
趙冷冷哀怨地耷拉着腦袋,咬着牙熬了一早上,媳婦都熬成婆了。
到了中午喫飯的時候,江臨溪主動來找她,問她,“要不要一起去姑母那裏喫?”
這是趙冷冷成爲他妹妹之後,頭一回被邀請自己一起去太后那裏喫午飯,可是她不願意,她和太后哪裏是什麼姑侄,不過就是騙騙老百姓,讓他們相信自己和太后的關係真的很好的說辭罷了。
“我就不去了,哥,你去吧。”趙冷冷說完,正要追上戰十九,卻被江臨溪給攔了下來,她有些上火,沒好氣地瞪着他,“你這是做什麼?我難道去哪裏喫飯的自由都沒有了嗎?”
只見江臨溪雙手環胸,一本正經地道:“安淺不會去北涼,就算你的出現會改變一些人的命運,但是他們的結局,你改變不了。”
趙冷冷原地愣住,她根本不信江臨溪還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就像他說戰雲麒不可能活着回來一樣,都是無稽之談。
見她不信,江臨溪又道:“既然如此,我們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