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浩宸點頭，示意她起來，等着她主動開口。
阿蠻領命起身後連忙解釋：“回王爺王妃，奴婢是南閩女王的貼身侍女阿蠻，今日是奉我家陛下之命，特地前來感謝王爺王妃十幾年前的恩情的。
如今我家陛下的情況王爺王妃也知曉，來拜訪怕衝撞了王爺跟王妃，還請王爺王妃諒解。”
態度何其誠懇，司浩宸微微挑眉，示意自己知道了，輕輕擺手示意起來，不用這麼拘禮，而後說道
“謝意我們接受，至於這謝禮麼，南閩女王客氣了，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就不必了。”
啊蠻執意搖頭：“這是我家陛下的意思，奴婢無權決定，還請王爺王妃莫要爲難奴婢。”
還挺倔犟，司浩宸嘴角揚起微微笑意，既然這樣也只好眼神示意管家收下，又衝着阿蠻問了幾句客套話。
阿蠻一一回答後也沒再多留，以免遭人說了閒話，引起他們宰相的懷疑，到時又要對他們女王做些不好的事情了，於是匆忙跟司浩宸他們告別。
看着阿蠻退下，司浩宸跟蘇涵柔兩人相視一眼，而後默默感慨
“時間過的還真是快，當初在南越難民裏見到的那個小丫頭，轉眼間都成爲了南閩女王了。”蘇涵柔最先搖頭道。
“成爲女王又如何，造化弄人，心智不全，當也只當個傀儡皇帝而已。”司浩宸一把輕擁過她，接着說道。
姜書昕迷茫的眨巴眨巴着杏眼，不解望着他們：“伯父伯母是早就認識那個南閩女王了嗎？”
蘇涵柔想了一會，高深莫測一笑：“算是，說起來，還是有一段淵源在的。”
蘇涵柔這麼說，司彥之也提起了興趣，看向他們，默默聽着他們繼續講下去。
“二十年前，南閩還是內憂外患之際，當時南閩的先王跟先王后突然暴斃，南閩國破家亡，搖搖欲墜，許多難民一路逃到了黎朝的南越來，就連皇室也不例外。
當時，我跟你父王正好前去南越賑災，當時便遇到年僅四歲的南閩女王，當時她流落於街頭，雖一生瘦小，衣衫襤褸，卻很是聰明和機靈。
當時我們看着可憐，便收留了南閩女王幾天，後來她的侍女跟奶孃來接她才曉得原來這小女孩是南閩的王儲，當時還想收留她呢，既然是王儲，便由他們接了回去。
不想時隔這麼多年，這小姑娘還記得，也沒想到，本來挺聰明可人的她，如今變成這幅模樣。”蘇涵柔可惜同情的搖頭。
司浩宸輕笑：“現如今，整個南閩王室的權利都掌控在他們宰相聞人焯身上，那女王能活着都已經不容易，想着她能健如常人麼？”
“王爺的意思是，難道南閩女王會變成這模樣是**人...被南閩丞相所害嗎？”姜書昕皺着眉頭問道。
司浩宸莞爾：“不能說是百分百，但是，南閩女王這般，肯定是與丞相聞人焯脫不了干係的。”
姜書昕默默輕嘆一口氣，不知怎麼腦海裏突然浮現的是牧敏音那張天真燦爛的臉。
想來她也是着實慘，三四歲時是個機敏的小女孩，那定不是天然傻，如今變成這樣，除了那個權利滔天的宰相大人，也想不出誰會做這事了，生不逢時，命運不公啊。
“對了。”蘇涵柔突然想起什麼，驚呼道。
“怎麼了？”其他三人皆是一臉不解的擔憂問道。
蘇涵柔看向司浩宸：“你還記不記得，當時一塊來接南閩女王的那個婢女，她當時手上還抱着一個嬰孩，瞧着才過滿月。”
司浩宸沉思想了想，好像是有那麼一回事，不解問：“好像是有，怎麼了？”
“當時南越又鬧饑荒又鬧洪災，實況也不是很好，可那個婢女還將那麼小的嬰孩給抱了出來，當時我覺得奇怪便多嘴問了一句，才知曉那個小嬰孩正是南閩先王的遺腹子，南閩王朝的二殿下，也便是這位女王的唯一親妹妹。”
“那又如何？”司浩宸不解挑挑眉，拿起一旁的茶水一飲而下。
“這樣說的話，那南閩女王是有阿妹的，可是這麼多年，卻是從未聽聞南閩有二殿下的傳聞，這次他們如此大動干戈前來黎朝，也沒有那個二殿下。”蘇涵柔認真思索分析道。
大殿下癡傻多年好糊弄，可二殿下若是心智正常那就難辦了，自然早早了解了爲妙，而且南閩王室素來有一個傳聞。”
“什麼傳聞？”三人微蹙着眉齊聲問道。
司浩宸緩緩解釋道：“這傳聞是在先王那時有的，兩位小殿下還沒出生時，國師就對南閩未來的命運做了預測：先王后會生下兩位小公主，這算是噩夢的開始”
“那這不是挺值得慶幸的一件事嗎，南閩的歷史上，也有女王繼位的先例，又不是無後。”姜書昕不解搖頭道。
司浩宸輕輕一笑：“小昕你還是不懂南閩的避諱。”
“並蒂蓮開，帝星隕落，國將打亂。”司彥之沉着臉，接着他的話語道。
“啊這！”姜書昕驚詫的看着他，還有這種忌諱的預言？！
“彥之說的不錯！”司浩宸點頭，又接着開口道：“國師所預言的，便是先王后所生下的兩位殿下都是有才華的奇女子，王位給任何一位繼承都有利於南閩發展壯大。
可惜，兩人都能擔起大人，一山容不下二虎，天上的帝星爭相鬥豔，暗寓着兩人之後必然會爲了爭奪皇位而自相殘殺。
南閩國的命運，也會在兩位公主誕生之際遭來大禍，要想救南閩的國運，必定要把其中一位公主殺了纔行。”
聽着司浩宸緩緩道出這一切，姜書昕感覺自己聽到天大笑話一般，古代都這麼迷信嗎，這是什麼狗屁傳言，玩人命是這麼玩的嗎？隨隨便便一條預言就把好好的一條生命殘害了？！
再說了，皇子真要奪權的話，哪管你的男女老少都會爭位的好吧，默默的搖頭滿臉鄙夷。
司浩宸看到了它的不屑，輕笑道：“這預言，不僅你覺得不可思議，連南閩先王先王后也不行這個傳言。
不過，最終還是天命難違，先王后真的誕下了兩位公主，而且，就在懷上第二位公主後不久，天災人禍就降臨了。
先是南閩先王戰死沙場，二公主出生後，便遇上了天災，百姓民不聊生，大家紛紛起義，勢必要殺了二公主這個禍害南閩國的怪物。
王室爲了保護兩位公主，四處躲避，才流浪於民間，我們才遇到當時的大公主，而先後也因這事死了。
你們說，有這個預言在，聞人焯想要藉機殺死這位禍亂民間的二殿下，豈不是易如反掌？大公主尚在，還成爲了南閩女王，那二公主被殺害也不足爲奇。
本王想正是因爲這事，所以纔多年沒有南閩二殿下的傳聞。”
聽司浩宸說完，姜書昕背後倒吸一口涼氣，想不到這個南閩背後的隱情還是這樣的！
她之前就覺得南閩女王作爲一個傀儡很可憐，現在這個南閩女王所有的親人都離她而去，身後還有這麼一段悲慘的身世，更覺得她可憐了！
司浩宸見他們一個兩個陷入沉思同情的模樣，不由得覺得好笑，淡淡開口算是安慰道
“行了，家家有本難唸的經，這世上活着，有誰是安逸的？當作故事聽就行了。那南閩女王這遭遇，也只能她命該如此，都不必過多的介懷，說不定，雨後天晴呢。”
低聲安慰完，便拉着蘇涵柔起身到別處的涼亭去賞月，倒是給司彥之和姜書昕留下兩人的獨處空間。
姜書昕正感慨着，再次回過神時，冷不丁瞧着突然消失的司浩宸跟蘇涵柔二人。
當下靜謐的空間裏只剩下她跟司彥之二人，不禁覺得尷尬不自然，想四處張望一下這王爺王妃是突然跑哪去了。
“你四處張望着找什麼呢？”
清雋的聲音傳來，姜書昕尷尬的舔了舔嘴，連忙笑着說道：“沒有沒有。”
空氣安靜了一會，姜書昕囧，覺得一直這麼尷尬的不說話也不是個辦法呀，輕咳一聲，對着司彥之接着道：“我只是被王爺王妃突然離開有些詫異而已，正想着他們回去哪呢？”
司彥之尋了個眼神過去示意：“吶，他們在那。”
姜書昕乍舌，這兩人已經不知覺的跑到了幾十米開外的亭子裏去了，默默的嚥了咽口水，這是瞬間移動麼，走這麼快，還帶悄無聲息的。
司彥之見她錯愕，輕輕一笑提醒道：“你不必如此，他們一向這樣，習慣了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