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蘇顏看着她的手，卻在不停地顫抖。
蘇顏嘆了一口氣。
她一直沒有問玉娘這事，就是覺得玉娘對王老大的畏懼，已經到了一個不同尋常的程度。
如果玉娘真的不想提這事，她也不會勉強對方提到這事的。
蘇顏安靜靜地等了好一會兒，玉娘卻一直沒有什麼反應。
蘇顏決定不再爲難玉娘。
她剛想轉身離開的時候，玉娘握着鍋鏟的手，越來越用力。
“蘇顏！”
玉娘忽然喊道。
“嗯？”
“飯就快好了，喫完飯，我們再說吧。”
玉娘沒有回頭，只是用力地一下一下地鏟着鍋裏的菜。
蘇顏看着她的背影，點了點頭。
“好。”
晚餐喫得很沉悶，相對而言，大家今天好像都有些心事，草草喫完就各自去做自己的事去了。
蘇顏坐在一個大石頭上面，默默地看着西下的太陽。
玉娘默默坐在蘇顏身邊。
“那個人已經開始動手了嗎？”
她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輕聲問道。
蘇顏點了點頭。
“玉娘，你喜歡這裏嗎？”
蘇顏忽然問了玉娘一個問題。
玉娘一怔，她的臉上露出一絲笑來。
“喜歡的。”
在這裏，她可以正大光明地擁有女兒，在這裏，她也不用再依附別人。
“那真好。”
“你想離開這裏嗎？蘇顏。”
蘇顏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我好像無所謂吧，我記不得以前的很多事，雖然總覺得在以前的生活裏，好像還有很重要的事，但是，我覺得，在這裏，我很自在。”
玉娘點了點頭。
“蘇顏，你爲什麼那麼幫我們？”
蘇顏一怔，說道：
“我沒有特意幫誰，我只是在幫自己活下而已。”
“不管怎麼，我很高興。”
玉娘臉上露出一絲笑來。
蘇顏發現，她笑起來，還真是好看。
“我剛來這裏的時候，什麼都不知道，去林子裏也找不到喫的，現在認識了好多食物，以前都不敢喫。”
剛剛穿越過來這裏的時候，很多人不知道，亂喫東西，死了不少。
“後來，王老大他們的人越來越多，也能時常獵到野獸了，很多人就幫着他們做一些雜活。”
玉娘緩緩說道。
蘇顏瞭然，想來，這就是自己剛剛穿越過來那會兒的事吧。
“我當然也跟着去做活了，再後來，王老大就看上我了，想讓我跟他。”
蘇顏能聽得出來，玉孃的聲音裏，夾雜着一股心悸。這讓她更好奇了。
這王老大究竟是做了什麼事，讓玉娘提起來還心裏生懼呢？
“因爲這一層關係，那些人也不敢太欺負我們孃兒倆……”
只有一些不開眼的人，像蘇顏剛醒過來碰上的那個劉老婆子之流，會暗中剋扣玉孃的酬勞，回頭想想，也難說這些人是不是因爲別人的授意，故意爲難玉娘呢？
“只是，那王老大又怎麼會是一般的人呢，他們營地裏的姑娘，有的是投懷送抱的。”
玉娘低垂下頭，打了個冷顫。
蘇顏不由看向了她。
暮色四起，但天邊的霞光還很亮，玉娘低頭的樣子，在霞光中映成了一幅剪影，顯得特別美。
“只是，那些女的，有不少人，總會在不久之後，就跟了別的人。”
看來，那些女的，應該是王老大玩膩之後，給了其他人。
“還有一些，不知怎麼的，明明不缺喫，卻死了。”
蘇顏似乎感覺玉孃的聲音抖了一下。
死了？
蘇顏有些不解。
如果不缺食物，一般像這樣想要依附別的男人而活的女人，通常不會平白無故地死的。
她不由皺起了眉頭。
不過，她沒有出聲。
玉娘明顯已經講到了關鍵的地方，她好不容易鼓起了勇氣，蘇顏不想打斷她。
“有一天，我，我擔心婉兒和……小蘭，”
玉娘看了一眼蘇顏。
“我就拿着一個芋頭，趕回去看她們。”
那時候，桂枝已經失散了，只有婉兒和小蘭兩人，因爲有了王老大對玉孃的心思這層關係，又加上玉娘看得緊，倒也沒有別的人打她們的主意。
蘇顏算了一下時間，應該就是自己穿越過來的前一兩天。
“我，我抄了一條小路，想着趕快回去，沒想到……”
玉孃的身子忽然顫抖了起來，聲音也裏透出一般恐懼。
“沒想到，那麼不巧，聽到樹林裏有聲音……”
玉娘渾身透出一股驚惶，似乎又記起了那天的事來。
蘇顏的心不由提了起來。
玉娘到底碰到了什麼。
“……我見那人正壓着一個姑娘，在林子裏做那事……”
玉娘講述的時候，沒有一點羞澀的感覺，聲音卻帶着一股極度的驚恐。
蘇顏的眼睛不由眯了起來。
是那種事上的虐待麼？
只見玉娘不由自主又打了一個冷噤。
“那姓王的，激動的時候，含住了對方的……”
玉娘有些說不下去，“……胸。”
她停了下來，
“而後，生生……”
蘇顏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升了起來。
“……咬了下來。”
玉娘艱難地說了出來，呼出了一口氣，閉了閉眼。
蘇顏只覺得渾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
這王老大，居然還有這麼變態的嗜好！
“所以你從那天之後就沒有再去了，對吧？”
蘇顏急急說道，似乎想要揮散玉娘說完之後，自己自後背升起來的寒意。
“是的，後來的事，你都知道了。”
玉娘似乎也不再想說剛剛那個話題，接着說了下去。
“是的，後來，我就來了。”
蘇顏挑了挑眉。
“所以，你要小心，那個人，還特別喜歡年紀小的。”
玉娘沉着聲音。
蘇顏心裏有些發沉。
玉娘這麼排斥王老大，除了有這種嗜好，恐怕還因爲擔心婉兒吧。
“不過，他不用強，都是逼着別人心甘情願地跟他。”
玉娘抿緊了嘴。
蘇顏瞭然。
“逼着別人”，這話還真說到了點上了。
在這個地方，想讓別人答應，那不是很容易嗎？
食物和安全，他不用強，自然有的是人用強。
既然要找靠山，當然是要找更強大的。
蘇顏看着眼前這個瘦削的女人，不由想到，要是沒有自己穿越過來，找到喫的，多少護着點她們，玉娘還能堅持多久，纔會順從王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