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呵呵一笑：“我只是一個普通的科學騎士，你可以叫我里爾克！”
索菲亞斷然否認道：“不可能！裁判所駐地已經被戒嚴了，不可能有正經的科學騎士跑到這裏來！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說了，我是一名普通的科學騎士，是薩爾瓦多親自帶我來的！”
“胡說八道！薩爾瓦多早就把他身邊的科學騎士清理掉了！他們一行四人……”
說到這裏，索菲亞突然瞪大了眼睛：“難道說——”
里爾克呵呵一笑，手槍向前頂得更緊了：“沒錯，薩爾瓦多的確只帶了四個人來。可這四個人裏，並不包括他自己啊！”
忍着腰間的疼痛，索菲亞連聲質問道“你是裁判所在巫師中的臥底？這不可能！裁判所不可能主動招攬巫師，更不可能對螻蟻般的巫師用出這種下作手段！”
里爾克微微搖頭道：“裁判所不會用這種手段，但迪米特里裁判長會啊！教區裁判長也是人，也想立下大功，也想成爲下一任大裁判長嘛！”
“你怎麼就甘心爲了迪米特里裁判長，臥底巫師組織十多年？”
里爾克也深深嘆了口氣：“我也是沒得選。我很小就被查出有巫師天賦，是迪米特里裁判長親自幫我洗白了身份，讓我作爲臥底在【七曜聖賢】的潛伏。當初他和我約好，不管能不能把盧卡斯釣出來，只要我呆滿一年，他就讓我歸隊。結果呢？三年，三年之後又三年，三年之後又三年，現在都快十年了！說實話，如果迪米特里裁判長不爲我說話，恐怕沒有人知道我還是個科學騎士！”
“看來救世主降臨的消息，還有走私化學鍊金產品的消息，都是你傳遞給迪米特里裁判長的了？”
“不錯，正是我！”
索菲亞一副不可置信的語氣問道：“你究竟是怎麼騙過盧卡斯的？盧卡斯要是這麼好騙，【七曜聖賢】早就被裁判所一網打盡了！”
里爾克略帶得意地說道：“盧卡斯當然不好騙。他讓我當基地安全負責人，竟然連另外兩個祕密逃生通道通往哪裏都不告訴我，因此這麼多年來，我一直沒機會通知裁判所將其一網打盡。更何況，我作爲基地安全負責人，他甚至不允許我離開基地半步！已經整整五年了，這是我第一次被允許離開基地，我當時就知道這次行動絕不簡單。果然，這次總算被我釣到了大魚，看起來這次針對【七曜聖賢】的行動，總算是要徹底收網了！”
索菲亞質疑道：“你連安全基地大門都出不去，又怎麼可能傳遞情報？”
“很簡單，我擁有血脈巫術【無源光】。哪怕我人在基地，也可以在距離地面數百米的地方形成一個小光球。通過光球一明一暗的變化，我就可以通過事先約定好的密碼，向迪米特里裁判長傳遞情報。不過這麼多年來，我傳遞的情報屈指可數，畢竟一個光球在空中閃爍，一旦被巫師注意到，很容易就會懷疑到我的頭上。也就是得知救世主降臨後，迪米特里裁判長才要求我頻繁傳遞情報！”
索菲亞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
怪不得走私鍊金產品的行動中，每次己方作出應對，科學裁判所都能及時調整部署，原來竟是里爾克通過【無源光】，不停地在向迪米特里裁判長打燈光信號！
說到這裏，里爾克臉上也露出了遺憾之色：“要不是盧卡斯生性謹慎，並沒有把行動的全部細節都通報給我，讓我的消息每次都慢了一步，走私鍊金產品那次行動，我恐怕就能拿下盧卡斯本人了！不過他也不是那麼全知全能，他到現在恐怕還不知道，廚師雷根根本就不是叛徒，是我提前就殺了雷根，將嫌疑栽贓到他頭上的。”
沉默半晌後，索菲亞露出了一副楚楚可憐的表情，對里爾克苦笑道：“你確實是技高一籌，我都沒反應過來就被你拿下了。當年，我可是神官學校近身格鬥技術冠軍……”
索菲亞絕對算得上是一位美女，也懂得利用自己的性別優勢，不過她這招，對於臥薪嚐膽十年之久的里爾克顯然沒用。
索菲亞只聽他淡淡道：“我也是上過神官學校的。”
她忍不住輕輕嘆了口氣：“你也真厲害，竟然能十年如一日，忍受巫師那種地老鼠一樣的骯髒環境。”
“我不像你，我光明正大。”
“里爾克，給我個機會好不好？”
“女裁判官閣下，你要我怎麼給你機會？”
“我以前沒得選擇，現在我想做一個正義的科學裁判官。”
“好，你跟去跟內控委員會的人說，看他們讓不讓你繼續做科學裁判官！”
“你這就是要我死嘍？”
“對不起，我是一名科學騎士！”
“你如果殺了我，就是一名巫師公然殺害裁判官；如果你不殺我，在外人看來就是巫師挾持了裁判官。你說你是科學騎士，又有誰知道？”
“迪米特里裁判長知道！”
索菲亞冷笑一聲道：“要是迪米特里裁判長不爲你說話呢？”
里爾克搖搖頭：“怎麼可能？我立下如此大功，迪米特里裁判長過河拆橋又有什麼……什麼……”
看到他自己都說不下去了，索菲亞露出了一個異常溫柔的笑容：“里爾克，我的身份也是一位暗中同情巫師的教區裁判長幫忙洗白的。對於教區裁判長而言，這種事情根本見不得光，一旦被人知道真相，迪米特里裁判長也不會有好下場。如果換你是迪米特里裁判長，你會怎麼選？說實話，當他不讓你歸隊的那一刻，你的結局就已經註定了！”
“……”
回答索菲亞的，是一陣沉默。
沉默本身就是一種回答，索菲亞的語氣也愈發溫柔：“其實我們都是一類人，時刻都在提心吊膽擔心被人發現，我太理解你了。你想當一個好人，我又何嘗不想呢？‘大家都是混口飯喫而已’，這是盧卡斯會長最喜歡掛在嘴上的一句話。這個世界沒有化不開的仇怨，也沒有不能結成的同盟。只要能平平安安混口飯喫，很多人就願意付出一切。”
“你到底想說什麼？”
索菲亞展顏一笑：“我們合作吧！我和你一起，先殺了盧卡斯，再做掉迪米特里裁判長，之後就再也沒有人能知道我們的祕密了！想必以你的身份，暗中釣出迪米特里裁判長也不是什麼難事！而我也可以趁機幫你從迪米特里那裏偷到你的身份證明，出來爲你作證！”
“你能偷到迪米特里裁判長的東西？”
“當然，盧卡斯很早以前就曾經讓我偷過一次……”
說到這裏，索菲亞突然有種感覺，覺得自己想差了什麼，但細細想來，又沒能找到頭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