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音結束後，四周景色再次一變。
這次陸洋三人發現，自己又重新“回”到了星都市首席科學家辦公室。
只不過這個辦公室中並沒有麻天衣他們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星都市首席科學家凌雲院長，還有那位被凌院長稱爲“守一”的年輕科學家。
除此之外，首席科學家辦公桌背後那一大排個人計算終端，此時似乎也還不存在，他背後只有一面光禿禿的牆壁。
第一個開口的是那位年輕科學家：“凌院長，辛陽市長已經下了死命令，要我們務必完成銀河標準能量基智慧生命轉化這個項目，我們接下來應該怎麼辦？”
凌院長靠坐在自己的辦公椅上，陰沉着臉說道：“還能怎麼辦？這個項目能完成也要完成，不能完成也要完成！辛陽這老傢伙可是有高級銀河貴族頭銜，若是真惹惱了他，他隨時能讓我們這些平民科學家死無葬身之地。對他來說，弄死我們的代價無非就是扣除一大筆銀河信用積分，他完全負擔得起。”
年輕科學家臉色十分難看：“應該不至於吧……銀河信用積分是銀河貴族最重要的財富，辛陽市長真會喪心病狂到這種程度？”
凌院長插着手說道：“八九不離十。他們辛家是最早期的一批銀河貴族家族，因爲沒能抓住第一次‘星際大航海時代’的機遇，導致家族勢力一直在走下坡路，勢力範圍也被困死在第一星區。你也知道，整個銀河聯邦就數第一星區的銀河貴族最不值錢。我們星都市和星都科學院，應該是辛陽家族最後一塊能拿得出手的資產了。現在聯邦政府暫停了對第一星區幾大科學院的撥款，對星都市造成了致命打擊。若是這次競標失敗，辛陽能不能保住自己的貴族頭銜還兩說，我看他這次是真的急眼了……”
年輕科學家不禁露出絕望的神色：“凌院長，您是這個項目的首席科學家，應該很清楚我們的試驗已經進入了死衚衕。不要說A計劃根本行不通，就連B計劃成功的概率，我看也就不到10%啊……”
陸洋聽到這裏，對這些官僚科學家也有些無語。敢情這位凌霄的老祖宗、星都科學院院長凌雲，剛纔已經給辛陽市長放了一通衛星了。
若是不知情的人，光聽凌院長剛纔會上的發言，還以爲B計劃已經十拿九穩，剩下得就只有時間問題了呢！
不過看辛陽市長那個暴跳如雷的反應，陸洋也能理解凌院長的苦衷。要是剛剛他不給辛陽市長放個衛星，恐怕在場的科學家，都沒法活着走出那個會議室了！
怪不得那個員工休息大廳的服務機器人會講一堆專門黑辛陽市長的冷笑話，原來根源竟是出在這裏……
被年輕科學家戳破西洋鏡的凌院長沒有絲毫尷尬，而是提起了另一件事情：“先不說這些了。剛剛專家組會議上，辛陽市長也提到，雲河市已經完成了項目的第一個里程碑，這事你怎麼看！”
年輕科學家斬釘截鐵地回答道：“此事必有蹊蹺！”
凌院長眉頭一挑：“哦？你何出此言呢？”
年輕科學家神色認真地答道：“雖然我們的試驗已經陷入了困境，但是種種證據都已經表明，在銀河標準基生物轉化項目中，動物試驗的完成難度要比人體試驗更高。也就是說，銀河議會給出的第二個項目里程碑，實際上比第一個項目里程碑更難完成。現在雲河市宣佈完成了第一個里程碑，卻沒有宣佈完成第二個里程碑，這本身就非常可疑……”
“作弊的可能性在80%以上！”
凌院長向椅背上一靠，繼續提問道：“或許他們的技術路線和我們不同呢？畢竟我們的試驗思路，大都是來自於一個根據【終點小說網】爽文建造的修真主題樂園……”
年輕科學家也看出來凌院長這是在跟自己開玩笑，表情不由得放鬆了下來：“話是這麼說沒錯，但無論什麼技術路線，人體試驗總是比動物實驗更容易。因爲人類樣本能提供更詳細的反饋，還可以接入心靈投影空間讀取實時數據。雲河市若是真想盡快擊敗我們的話，應該會和我們一樣，選擇直接跳過第一個里程碑，去做第二個里程碑，而不是像現在一樣按部就班先做第一個里程碑。”
年輕科學家的分析，也暴露了銀河聯邦科學試驗和地球科學試驗的重要區別。
銀河聯邦有一大批信用積分爲零的“非公民”存在。這部分連黑戶都算不上的“非公民”，在法律地位上和牲畜沒有任何區別，甚至可以送去九州修真樂園扮演NPC，供銀河貴族肆意殺戮取樂。因此銀河聯邦在進行人體試驗方面，幾乎不存在任何道德困境。
聽聞這些非公民的慘狀，陸洋這個信用積分只有1點的黑戶，竟然還產生了一點點莫名的優越感：咱雖然是黑戶，但至少還是個正兒八經的銀河聯邦公民啊！
年輕科學家的分析有理有據，如果他的判斷無誤，那個雲河市還真有可能是在放衛星。
凌教授也認可地點了點頭：“我也是這麼認爲的。除非雲河市選擇了什麼特別偏門的技術路線，否則他們一定是在造假！雲河科學院向來是咱們最大的競爭對手，我還是很瞭解那幫同行的，這幫傢伙可是膽大心黑的很啊！”
年輕科學家看到凌教授認可自己的猜測，立刻激動道：“既然如此，我們就去銀河議會舉報他們！這樣問題不就解決了嗎？”
然而凌教授卻否定了他的建議：“你還沒看明白嗎？辛陽市長想要的不是擊敗雲河市，而是聯邦政府的科研撥款。且不說雲河市是不是真的在造假，就算他們真的在造假，也肯定有一定把握騙過銀河議會的檢查，我們未必就能告得倒他們……就算退一萬步講，我們真的把雲河市告倒了，我們能在三年內完成銀河議會制定的第二個里程碑，能拿到真金白銀的聯邦撥款嗎？一樣還是不能！只要拿不到撥款，我們就是死路一條！”
“這……”
年輕科學家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見對方一副語塞的樣子，凌院長語重心長地說道：“你還是太年輕。不管我們也好，雲河科學院也好，大家都是混口飯喫罷了，沒必要非整出個是非對錯不可，只有小孩在才這麼天天這麼幹。只要我們能拿到銀河聯邦撥款，雲河市是不是在造假，和我們又有什麼關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