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付家山寨除了山賊平均修爲更高外，在陸洋看來不過就是規模大一點的猴山，稍微逛了兩圈後，他就有點興趣缺缺的感覺。
至於郭寧則已經完全沉迷在虛擬世界中，甚至根本沒注意到自己在幹啥。
這位武學修爲天下無敵的莽荒域第一強者，在低頭走路時不小心摔了好幾個跟頭，甚至差點正面撞塌好幾堵木頭圍牆，把負責接待的付大當家看得心驚膽戰。
看出了付大當家的侷促不安，陸洋便主動向對方告辭，準備返回凌家山寨。
見山賊王和莽荒武帝剛來就要走，付大當家還當是自己招待不周，連忙硬着頭皮出言挽留。
不過陸洋此行目的已經達到，再加上集中學習營正在快速擴張期，他急需立刻趕回去控制局勢，便拒絕了對方的好意。
等衆人回到登陸車後，雪風忍不住問道：“陸洋，等處理完凌家山寨和集中學習營的事情，你是不是就準備離開莽荒域了？”
“這都被你看出來了嗎？”
見陸洋並沒有否認，雪風笑着說道：“我們共同經歷了那麼多事情，能猜到你在想什麼也不奇怪吧。”
陸洋不禁奇道：“既然你問出這個問題，難道說莽荒域還有什麼其它事情需要我們做嗎？”
雪風輕輕搖了搖頭：“我只是感覺有些奇怪，之前你每次到一個新的地方，都會在當地構建新的秩序，比如讓康涅莉婭建立全新的神聖帝國，再比如籌建靈石儲備銀行，重構修真界的金融格局……不過這次莽荒域之行，你似乎並沒有這種想法。除了集中學習營之外，星都域沒有變，莽荒域山賊也沒有變，甚至連世界政府都沒有變……”
陸洋一邊用意念操控着武裝登陸車，一邊隨口回答道：“並不是所有的社會都需要變革。莽荒域已經獨立演化這麼多年，已經演化出了最符合其特點的社會形態。相比之下，神聖帝國的政治格局完全被開國神器所支配，九州修真界的局勢則長期受到樂園設計師和天道的影響。我在修真樂園和神聖帝國的所作所爲，也只是因勢利導，拿掉了某些阻礙社會發展的不利因素，並沒有想着主動去改變什麼，而莽荒域則並不存在這些影響其自身發展的外力。”
說着，陸洋自己也笑了起來：“我又不是那種小白網文主角，並沒有自大到能設計出一個比自然演化出來的社會制度更加優越的社會制度。別說是我不行，哪怕歷史上的偉人，又有幾個可以無中生有創造全新的社會制度？秦國君主奮六世之餘烈，算是勉強做到了；美國那一大幫國父們加起來也算勉強做到了，我可不敢這這些牛人相提並論。說句實在話，搞出一個集中學習營，已經相當於在莽荒域製造了一個巨大的不穩定因素。我甚至有種強烈的預感，這個不應該屬於莽荒域的怪胎根本無法長期維持下去，甚至最終會給這個社會帶來巨大災難。不過這都無所謂，只要它能勉強運行個幾年甚至幾十年，幫我度過這段能量匱乏的時期，對我來說便已經足夠了。”
陸洋說到這裏，之前一直不吭聲的郭寧難得插話道：“山賊王這點說得很對，新秩序不一定就比舊秩序好，如今莽荒域局勢雖然混亂，但也是我4000多年來試錯後得到的最優解。就像我之前說的那樣，武學對於莽荒域的人來說就是一種詛咒，只要武學還存在，莽荒域永遠逃脫不了悲劇的輪迴。這不是建立新秩序就能解決的問題，超強的個體力量，就決定了莽荒域只能存在最低層次的秩序。我本來以爲山賊王大人你能夠打破這個黑暗的輪迴，但現在看來，你不過也只是一個凡人而已啊！”
郭寧頗有些意味深長地說道：“人能夠自己過好一輩子，已經算是難得的成就了。”
陸洋忍不住笑道：“沒想到你看得還挺透徹。不過在我的老家，大家喜歡把這種人叫精緻的利己主義者，算是個不折不扣的貶義詞。”
郭寧的語氣非常不屑：“夏蟲不可語冰。只有弱者纔會希望別人多做奉獻，強者自己就可以爭取自己想要的東西。我不知道你的老家是什麼樣子，但是在莽荒域，弱者就根本不配活着！再者說，你不要以爲過好自己的生活就很容易，我過去4000多年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試圖讓自己感覺更加快樂，但就是這麼一件簡單的事情，我做了4000多年也沒有做好。”
“這是因爲莽荒域文明的侷限性，並非是你個人的問題。”
郭寧嘆了口氣道：“或許吧……我並沒有見過其它文明是什麼樣子的，但通過這個名爲手機的魔物，我也能看出莽荒域文明和先進文明的差距在何處。我現在終於有些理解，爲什麼那些遠古時期的武帝願意不惜一切代價，就爲了重現遠古文明的榮光。在見識到先進文明的偉大之後，誰還能甘心做一個山賊呢？這就像是最落魄的人類，也不會甘心在猴山裏當猴王……”
“這就是你現在沉迷手機不能自拔的理由？”
“哈哈，我用整個莽荒域換你一部手機，難道有什麼問題嗎？”
陸洋看他心情不錯，便趁機問道：“我們把你的莽荒域搞得烏煙瘴氣，你真的沒意見嗎？”
“你這話說的……難道此前的莽荒域還不夠烏煙瘴氣嗎？”見陸洋似乎仍然不放心自己，郭寧便晃了晃自己手中的手機道：“在見識到更大的世界之後，我對於莽荒域的一切，已經一點都提不起興趣了。只要你們別把莽荒域文明給弄滅亡了，你想怎麼搞就怎麼搞。當然，我也有條件，網絡小說或者手機遊戲什麼的，你們有多少就要給我弄來多少！”
“這算是你給我的承諾嗎？”
“在我們這個混亂莽荒域，承諾就像是放屁一樣毫無意義。不過我確實沒有反對這個提議的理由，難道不是嗎？”
（第五卷完，明天請假整理存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