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完狠話，巴巴託斯便再次擡手對空間水準儀輕輕一指，對着空氣吩咐道：“這個空間水準儀非常危險，能夠嚴重威脅雲河市正在進行的聯合試驗，給我立刻摧毀它！”
隨着巴巴託斯一聲令下，雲河市城市管理系統響起了一系列提示。
“目標設備爲銀河聯邦A級管制物資空間水準儀，本系統無權對其進行處置，正在提交雲河市聯合實驗組審覈……”
“聯合實驗組無應答，進入自動處理流程，正在詢問目標設備的實驗目的……”
“目標設備無應答，默認該設備與本次聯合實驗無關……”
“根據《雲河市聯合試驗條例》的有關規定，配合雲河市進行聯合實驗，乃是本系統最高級別優先事項，有必要主動排除本實驗的全部潛在威脅……”
“經判定，目標設備並非聯合實驗的組成內容，符合您提出的當場摧毀條件，應立即予以無條件摧毀，相關情況本系統已經記錄在案，可供銀河法庭未來複核之所需……”
經過一系列複雜的權限判定，雲河市管理系統做出了最終結論——
同意摧毀！
然後陸洋就看到空間水準儀表面，竟然憑空冒出了絲絲詭異深邃的黑色霧氣。
“這玩意是物理學悖論？”陸洋幾乎瞬間就辨認出了這種深邃的黑暗。
就連蕭煌也有些喫驚道：“我剛剛還好奇，雲河市管理系統會用什麼方式摧毀這個空間水準儀，沒想到它們竟然會直接動用物理學悖論……城市管理系統能隨意使用這種違禁物品作爲武器，這權限級別，簡直高得能活活嚇死人工智能啊！”
陸洋立刻追問道：“物理學悖論咱們也不是沒見過，這東西有這麼誇張嗎？”
“這是高度受控的物理學悖論，也是真正意義的法則級武器……雲河市管理系統這是在調動銀河聯邦的正規軍事力量！“
似乎是怕陸洋不能理解問題的嚴肅性，蕭煌決定以地球文明維模板，做個生動的類比說明：”眼前發生的事情，就相當於你走在地球大街上，拿出了個從學校實驗室裏偷來的酒精噴燈玩，然後恰好被當地派出所警察看到了。派出所所長覺得你問題很嚴重，於是直接給軍隊打電話，說你已經嚴重威脅到當地治安，需要立刻呼叫導彈支援。軍隊收到消息後，斷定此事非同小可，然後同意對你進行導彈轟炸……”
不得不說，蕭煌確實是位邏輯鬼才。
這個例子舉得相當生動形象，讓聽衆瞬間就能把握到事件的主要槽點。
雖然空間水準儀可以製造絕對穩定的三維空間，但物理學悖論本質是不屬於這個世界的規則，自然無法被空間水準儀限制。
兩人聊天的同時，沈長夜手中的空間水準儀已經被黑霧徹底籠罩，然後空間水準儀便如同冰雪融化般，迅速在黑暗中消解不見。
可以明顯看出，巴巴託斯使用的物理學悖論和陸洋此前見過的物理學悖論差別很大，呈現出高度受控的狀態，並沒有出現失控的物理學悖論那種向臨近的三維空間四處溢出的狀態，甚至就連它表面的三位空間都沒有扭曲破碎。
即使空間水準儀已經被黑暗吞噬，沈長夜託着空間水準儀的雙手都沒有受到傷害。
空間水準儀被破壞後，陸洋頓時感覺身體一沉，這顆星球的重力再次被施加在了自己身上。
與此同時，晨曦的提示也同步傳來：“本機的銀河標準能量使用已經恢復正常，可以隨時啓動緊急傳送功能！”
看着手中渣都不剩的空間水準儀，沈長夜臉上沒有一絲血色：“你竟然能操縱物理學悖論破壞空間水準儀？這種權限應該早就隨着銀河聯邦的滅亡消失了，就連高級銀河貴族也沒資格這麼做，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巴巴託斯不無嘲諷地說道：“你的空間水準儀確實比文輝那個特別調查令更有意思，但也不過如此而已。我們和帝國鬥了整整幾千年，什麼稀奇古怪的手段沒有見過？你不會真的自大到認爲，自己的底牌比橫跨銀河系的‘帝國’還要強大吧！”
沈長夜艱難地嚥了口唾沫，已經完全說不出話來。
自從知道巴巴託斯曾經以一己之力對抗帝國，沈長夜就沒有拿下對方的企圖了，他只是想借助空間水準儀創造的“禁魔領域”和對方進行談判而已。
但沒想到自己的最強底牌，竟然如此輕鬆就被對方化解了！
巴巴託斯看他呆若木雞的樣子，便不再理會他，而是再次轉向了陸洋道：“陸先生，你是打算乖乖投降呢？還是學這位沈先生的樣子，先做番毫無意義的掙扎再說？”
看到巴巴託斯盯上了自己，陸洋有種直接緊急傳送逃跑的衝動。
緊急傳送在銀河聯邦擁有最高優先級，尤其是雪風這位銀河聯邦女伯爵帶隊發動緊急傳送，就算是艾蘭迪亞大執政官復活都攔不住她。
可要是就這麼逃跑了，陸洋也有些不甘心。
畢竟他好不容易獲得了這幫星際冒險者的背書，就這麼放棄了，以後不知道怎麼才能打入三大勢力內部。
陸洋這邊臉色陰晴不定，巴巴託斯全都看在了眼裏。他只當陸洋這是在糾結要不要投降的問題，於是決定補上另一個重磅籌碼：“老老實實投降，說不定我還能放你一條活路。畢竟我們還沒打算徹底和聯合艦隊撕破臉皮，說不定未來聯合艦隊還能取代帝國成爲我們新的‘盟友’，因此我可以給考慮給你這位聯邦貴族一個面子。有你這位古代貴族從中作保，我們雙方未來的合作也能更加順暢。”
在巴巴託斯看來，陸洋聽到有絕處逢生的希望後，肯定會立刻跪地乞降。
然而陸洋還沒來得及回答，蕭煌不合時宜的聲音就突然從他身後傳來：“都說反派死於話多，你蕭煌大爺雖然話也不少，但至少我不怕死啊！你這傢伙倒好，上來就把底細都交給我們了，難道就不怕我們逆風翻盤嗎？”
看到蕭煌如此囂張的發言，巴巴託斯差點被他給氣笑了。
在巴巴託斯看來，如果以在場“地位最高”的陸洋爲參照物，沈長夜顯然是他的朋友，雪風顯然是他的女人，而蕭煌充其量就是個“陸先生的跟班”。
巴巴託斯之所以選擇先殺馮巖立威，就是因爲他看出馮巖只是沈長夜的跟班，就算當場殺了這個無名小卒，也不會造成什麼後果。
可是沒想到，這位名叫蕭煌的傢伙非但沒被嚇到，反而依然表現得像是個缺心眼。
這傢伙難道沒看出來，馮巖這個“陸先生朋友的跟班”死了之後，按照順序，下一個最可能被拿來祭旗立威的就是他本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