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最喜歡……這個了……”</p>
滾燙的鮮血淋在了臉上，血腥味將夜染成了紅色。</p>
寒冷的刀鋒在瞳孔中不斷放大，男子猙獰扭曲的面容清晰可見。</p>
穆茗睜開了眼睛，從睡夢中驚醒。他從牀上坐起身，大口喘着氣，額頭上滿是冷汗。</p>
“怎麼了？”藜柔聲問道。</p>
“又夢到以前了。”穆茗深呼吸了一會兒，低聲說道。</p>
“真拿你沒辦法。”藜愣了一會兒，似乎想到了什麼。</p>
她嘆了嘆氣，脫下鞋子，坐到了他腿上，然後輕輕抱住了他。</p>
像安慰小孩子一樣輕輕拍着他的背。</p>
“據說你們人類都是這樣哄小孩子的。”</p>
聽着耳畔那溫柔的嗓音，穆茗覺得眼眶都有些溼潤。很少有人相信，一個人類居然會和惡魔相擁來尋找溫暖。</p>
藜的身體很瘦，像精美又脆弱的玻璃娃娃，他不敢太用力，生怕一不小心就把她抱碎了。</p>
他貼着她的側臉，能嗅到她身上的馥郁花香。這是能讓他安心的味道。</p>
“跟小孩子一樣，偶爾還會有小性子。”藜溫柔地摸着他的側臉，替他理了理有些凌亂的髮絲。</p>
穆茗突然發現，他從未有過這麼依戀她，此刻只想將她融進自己的身體裏。</p>
脖子上的藍錐石也亮起柔和的藍光，蝶鳶從中飛了出來，落在穆茗的肩上。</p>
似乎是察覺到了主人的不開心，這個可愛的小精靈也正在安慰他。</p>
氤氳的幽光縈繞着穆茗旋轉，很清新，略微有些涼意，但很舒適。</p>
“謝謝你呢，蝶鳶。”</p>
蝶鳶撲閃着翅膀，也傳遞出歡愉的氣息。</p>
“主人!不要不開心哦！”阿銀也跳了出來，嗡聲嗡氣地道。鼻孔裏還塞着兩個紙團，上面隱約可見乾涸的血跡。</p>
“嗯，我會調整好心態的，只是最近有點累。”穆茗摸了摸阿銀的頭，阿銀似乎很是享受他的撫摸，小眼微眯着，親暱地磨蹭着他的手掌。</p>
其實，自己並不孤單呢，還有她們。她們不僅是朋友，也是最親密的家人。</p>
跟着養父一起在外歷練的那兩年，他喫過很多苦，經歷了許多常人難以想象的磨難。</p>
養父對他很好，很和藹很親切，唯獨在訓練的時候會變得冷酷無情。</p>
和其他的魔法啓蒙老師不一樣，他首先教給他的是居合道，他的訓練內容就是很枯燥的拔刀，納刀。以最快，最有力，最致命的角度揮刀。</p>
不管什麼天氣，驕陽烈日也好，風雪交加也好，他都沒有停止過訓練。</p>
一千遍，一萬遍，千千萬萬遍…</p>
每當他倒下的時候，養父就會嚴格地訓斥:“站起來!”</p>
“你那副眼神是什麼？”</p>
“眼淚你準備用這東西來和惡魔對抗嗎？”</p>
他經常對自己的生命感到一片迷惘，但又真的不想死。</p>
“努力地活下去，讓生命開花結果。”這就是養父給他的答案。</p>
“世界這麼大，一定會找到一個愛你的人。即使明知道會死，你也會心甘情願站在她的面前。到那時候，你就只能靠手中的刀劍來保護她了。”</p>
於是，他有了自己的目標，那就是在這個薄情的世界裏，活成深情的樣子。</p>
穆茗的學習能力強大到讓穆文斌感到恐懼，天才微不足道，他是怪物!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怪物!對於這一個評價，藜表示認同。</p>
短短兩年時間，將拔刀術與惡魔之力的運用修煉到了極致。他發現自己已經沒有什麼可以教給穆茗了。</p>
各種致命的劍術與殺人的技巧，他都一一學會。甚至在劍術技巧的訓練過程中，他不止一次地擊傷了身爲居合道大師的穆文斌。</p>
最讓人匪夷所思的是他無師自通，將魔法與劍術合二爲一，創造出了屬於自己獨一無二的魔劍術。</p>
寂月、月蝕、十二恨……這些劍術全部講究瞬間出劍，威力之強讓穆文斌感到咂舌。</p>
相反，穆茗對魔法上的修煉反而不那麼上心，這點讓他比較苦惱。</p>
他的原話是:“這些花哨的東西太不實用了，吟唱魔法的時間夠我揮出十幾刀了。”</p>
其實這話也不假，若是同等級的魔法師和穆茗對戰，穆茗想要殺死他們連一秒鐘都不需要。</p>
馭魔者之所以實力遠超普通的法師，是因爲他們擁有駕馭惡魔的能力。</p>
與惡魔簽訂契約獲得惡魔之力，擁有更加強大的體魄、更充裕的魔力儲備、更具威脅的法術破壞力等等。</p>
對魔力掌控還有元素親和度也會巨幅提升，法術吟唱時間也會短到幾乎沒有。因爲魔法本身就是惡魔的天賦，人類不過是從古神手中竊來了這份力量而已。</p>
孱弱的人類身體無法容納太過龐大的魔力，就好比一個杯子能承載的水始終有限。而以惡魔爲載體，就相當於把這個容器擴大了數十倍，自然能容納更多的魔力。</p>
穆茗身爲馭魔者，在魔法學習上自然優勢巨大，只是他更偏愛劍術一些。但是想要創造出威力更強的魔劍術，對魔法的研習也是必不可少的。</p>
爲了解決他的偏科問題，穆文斌一再要求他去魔法師學院進修。</p>
第二天一早天還沒亮，穆茗就起牀了，他要帶着藜和阿銀去外面喫早餐。</p>
他不覺得穆大小姐會允許她們在家裏蹭飯的，尤其是在她見過這兩個喫貨的飯量之後。</p>
“老闆，再來兩屜小籠包!”穆茗揮了揮手，對着老闆吆喝道。</p>
“好勒!”一個黑臉的熱情漢子將兩屜熱氣騰騰的小籠包放到了穆茗的座位上，順便收走了旁邊摞起來成山的蒸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