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是帶藜和阿銀跑了很遠的路去喫早餐。</p>
“小姐,我前兩天採購的熟食怎麼少了這麼多啊?零食也沒有了。”</p>
鶯蘿看着空空如也的冰箱,眉頭緊鎖。</p>
平時她就發現了,放在冰箱裏的食材總是會莫名其妙地減少。</p>
“你問我我問誰啊?誰喫得最多?”穆紫薰正忙着給頭髮上護髮素。</p>
“二小姐喫得最多!”鶯蘿不假思索地道。</p>
坐在沙發上看書的阮伊兒看了看手中啃了一半的雪梨,像是中了一箭。</p>
“其實是我喫得最多啦,我有時候晚上餓了,就經常跑去廚房開小竈的。”穆茗意識到了問題所在,摸了摸頭,略微有些不好意思。</p>
“嘻嘻,少爺你真是屬老鼠的,偷油喫的小老鼠。”鶯蘿捏了個可愛的貓爪,笑吟吟地看着穆茗。</p>
“男孩子長身體嘛,多喫點是好事。”穆紫薰笑着,突然看向伊兒。</p>
“雪糕,那句話怎麼說來着?”</p>
“老鼠不留隔夜食。”伊兒咬了一口雪梨,冷淡地道。</p>
正在洗漱的林溪掩着嘴羞怯地笑着。</p>
穆茗無奈,坐實了老鼠的身份,隨即開始教育契約空間中的兩個慣犯。</p>
“你們別老是偷喫好不好?餓了跟我說,我帶你們去喫東西。不是自己的東西不要拿!”</p>
“她是主犯!我只是從犯。”藜果斷地一刀背刺。</p>
阿銀瞪大了眼睛看着她,淚眼朦朧,終究是她一龍抗下了所有。</p>
“主人你聽我解釋!是她讓我去偷喫的!”</p>
“她喫得最多!我就只吃了一小點,判刑應該可以輕點吧?”藜舉起雙手,很是無辜地看着穆名的眼睛。</p>
“主人!她是教唆犯罪,還爲犯罪嫌疑龍提供了作案工具!”阿銀正說着,藜輕輕踹了她的屁股一腳。</p>
不多時,兩個活寶又開始掐架。</p>
“行了,不用解釋了。作爲懲罰,今明兩天你們都喫不到宵夜了。”</p>
餐桌上,穆茗小口咬着吐司麪包,穆紫薰時不時伸出手敲一下他的頭,然後嘿嘿一笑,在被打的邊緣瘋狂試探。</p>
“我中階了!”</p>
“我現在是中階了喲!”</p>
“嘿嘿,我中階了哦……唔唔唔~”</p>
“知道了知道了,你說夠了沒有?”穆茗將手裏的吐司麪包直接塞到了她嘴裏,沒好氣地道。</p>
一想到要給她暖牀,穆茗就覺得有些不爽。</p>
“不要忘了賭約喲~”穆紫薰喫着吐司麪包,挑了挑眉。</p>
穆茗覺得這一刻的她簡直活像一隻狐狸。</p>
眼睛眯成了狐媚子眼,頭上尖尖的耳朵俏皮地動了動,身後拖着的尾巴得意地晃悠着。</p>
“少爺,什麼賭約吖?”鶯蘿突然來了興致,像個好奇寶寶。</p>
切完之後,他將餐盤放到了鶯蘿面前,然後揉了揉她的頭。</p>
“少爺纔是小孩子!”鶯蘿瞪大了好看的酒紅色眼睛,氣鼓鼓地說着,咬了一口烤牛肋。</p>
早餐結束,一路上都在鶯蘿嘰嘰喳喳的聲音中度過。</p>
鶯蘿似乎對別人說她是小孩子這件事有很大的成見。</p>
“少爺,你和小姐賭約是什麼呀?”</p>
“哥哥,我也想知道!”</p>
穆茗戴上耳機,裝作沒聽到的樣子跑遠了。</p>
一路上,三三兩兩的學生們穿着校服走在一起,很有青春的味道。</p>
網咖裏通宵奮戰了一夜的男生們瑟縮在寒風中,亂糟糟的油膩頭髮上面隱約可見耳機勒出來的痕跡。</p>
嘴裏叼着包子或者香菸,勾肩搭背地走在一起。</p>
女孩子們挽着彼此的胳膊,討論着昨晚熬夜追的偶像劇。</p>
“孩子,等等,你有沒有見過我孫女!”一個髒兮兮的老婆婆抓住了穆茗的衣袖。</p>
有潔癖的他本能地表現出厭惡,他摘下耳機,轉過臉。</p>
老人昏黃的眼球中滿是乞求,淚水掛在滿是褶皺的臉頰上。</p>
他愣了愣,語氣略微一軟。</p>
“您的孫女長什麼樣子?”</p>
“這就是我家茵茵!”老人拿出一張有些舊了的彩色照片。</p>
照片裏的女孩穿着好看lolita裙,笑靨如花。</p>
“抱歉,我沒見過,如果我見過她,會告訴您的。”</p>
穆茗搖了搖頭,他不知道那些失去了重要之人的人們需要什麼。</p>
如果,如果有一天,一個對他很重要的人消失了。比如藜,或者伊兒。</p>
他也會像這個老人一樣,卑微地拉着來來往往路人的手一個個詢問吧。</p>
哪怕有一個人駐足停留,也許都能給他慰藉。</p>
“謝謝你!”老人鬆開了他的衣袖,對他作了個揖。</p>
穆茗看着被弄髒了的白色衣袖,微微蹙眉,不發一言地走開了。</p>
衣服髒了簡直比讓他流血還要難受。</p>
“人類,本公主不會離開的。”</p>
藜淡淡地道。</p>
“嗯!”穆茗點了點頭,臉上浮現出燦爛的笑容,比初晨的陽光更讓人着迷。</p>
“看在你這麼乖的份上,今天晚上的宵夜有了!”</p>
“主人,那我呢?”阿銀弱弱地道。</p>
“哈哈,你也有!”穆茗突然笑得特別開心,腳步都變得輕快。</p>
在他的身後,衣衫襤褸的老人依然拿着照片問着來來往往的行人。</p>
哪怕有一個人駐足停留,都能給予她安慰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