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白薇。”她愣了愣,但很快笑着回答。
“我記得你的名字,白薇……”
穆茗淡淡一笑。
“很適合你啊,這是一種中藥的名字,清熱解暑,解毒消腫”
“嗯呢”白薇俏臉一紅。
“謝謝你!”穆茗突然很認真地說
“嗯?”白薇歪着頭,一臉的不解。
“你讓我又開始相信了一些事,讓我相信,還是有很多人,雖然不善言語,但內心溫暖善良。”
“嗯,壞人很多,但好人也不少。”
白薇釋然了,輕輕點了點頭。
“你渴望長大嗎?”穆茗不着邊際地問了一句奇怪的話。
白薇思考了一會兒,很認真地回答了他。
“以前我,總是渴望快快長大,渴望着成年後的世界。可以隨意穿花裙子,可以穿高跟鞋,化眼線塗口紅,可以去酒吧……”
“可要等我真的快要長大了,越又想回去,人是不是永遠都是這樣不知滿足?”
“小時候,如果有人問我長大了想做什麼?我會想說當畫家,當音樂家,當美食家……可是現在有人問我長大了想成爲什麼,我會說……”白薇停頓了一會兒。
“小孩!”穆茗接過她的話。
“是的!是不是覺得我這個人很沒志氣?我明明想成爲像我爸爸那樣的醫生,也不想混喫等死,可是我越努力,就越害怕,越恐懼,越擔心達不到預期,還是覺得小孩無憂好。”白薇有點沮喪地說。
“你在朝一個確定的方向努力,這是好事,因爲方向不錯,就會看到盡頭。”
“人一旦到了未知的領域就會不適應,就會犯錯。”
“從舒適的環境裏離開就會覺得難受,而事實上,人哪有那麼矯情啊?都是輸給了自己薄弱的意志力。”穆茗輕輕說道。
“哈哈哈哈,你說的話像極了小學老師的說教呢!但是,這樣的話從你嘴裏說出來就格外好聽!”
白薇笑的花枝亂顫,心裏的陰霾一掃而空。
兩人又聊了會天,穆茗看了看手錶,便站起身準備離開。
“差不多該回家了,我先走了。”
他裝作滿不在意的樣子,揮了揮手。
他之前暗示過,自己住的地方和她家順路。
不出所料,她應該會叫住自己,這就是欲擒故縱。
“等一下……”
白薇叫住了他,欲言又止。
“嗯?”
“我們一起走吧。”
她頭腦一熱,話音剛落,又開始懊悔。
“好”
出乎她的意料,穆茗只是微微一笑,欣然應允。
兩人沿着小路慢慢走着,穆茗一邊和她聊天,一邊用惡魔感官觀察着周圍的環境。
灌木叢中點綴着零星的白花,道路旁間或屹立着挺拔的香樟,成片的爬山虎遮住了牆壁,公園的花壇裏植滿了牽牛花和丁香。
穿過鵝卵石鋪成的小路,就到了一棟有些年頭的公寓樓。
“我到家了。”
白薇腳步輕快地走到了樓下,衝他微微一笑。
“要不要上去坐會兒?”
“會不會打擾到你的家人?”
“不會的,我家就我和我爸爸,我爸經常加班,現在家裏沒人。”
“那你把我帶到家裏,不怕我是壞人嗎?”
穆茗稍稍有些詫異。
“你之前救過我,我相信你。而且,我在報紙上看到過關於你的報道,非常了不起!”
白薇很是讚許地道。
穆茗立馬會意,知道她是在說自己之前滅殺洛普斯,救下洛輕茵的新聞。
“最近小區裏有人失蹤,我一個人在家也有點害怕,你在這裏,我會覺得安全點。”
白薇有些害羞地道。
“好吧,那就打擾了。”
穆茗不再推遲,這正合他意。
白薇笑逐顏開,打開單元樓的大門鎖,帶着穆茗走進光線昏暗的樓道。
穆茗跟在她身側,用惡魔感官探測着附近的情況,後脊生涼。
整個樓道的牆壁呈現出斑駁的暗綠色,那是被鮮血浸染過的證明。
暗綠色的腳印,還有一條長長的暗綠色光痕,像蘸了墨一樣,從樓梯一直拖到外面,直到下水道。
牆壁上還有森森的手掌印,根據形狀來看,應該是男性。
穆茗腦海中不禁浮現出一副畫面。
一個渾身是血的男人將染血的手掌撐在牆壁上,步履蹣跚地走下樓梯。
在過去的某一個時間點,這裏有過一場慘無人道的屠殺。
他提高了警惕,裝作好奇地看着四周。
“這棟樓有些年頭了吧?”
木製的樓梯扶手脫了漆,下方支撐的金屬架滿是鐵鏽。
牆壁上的粉刷開裂,甚至大塊剝離,牆腳的邊沿受潮後發出淡淡的黴味。
“嗯,我從小在這裏長大的,十六年了。”
白薇點了點頭,對這棟樓有着深深的歸屬感。
走到三樓的時候,她拿出了鑰匙準備開門。
“等等!”
穆茗制止了她,示意她噤聲。
見穆茗一臉嚴肅,白薇也意識到了情況有些不對,後退了兩步,精神緊繃。
在惡魔感官的觀察下,穆茗在鎖芯處見到了幾縷暗元素的氣息。
他擡起頭看了看,貼着倒福的傳統紅漆門上面沒有貓眼。
於是用風隱遮住了身形,白薇有些好奇地眨了眨眼,穆茗的聲音在她耳邊傳來。
“有東西進去了,可能不是人。”
白薇嚇了一跳,但很快就恢復了鎮定,壓低了聲音。
“怎麼辦?”
“你直接開門,放心,有我在呢。”
“那……好。”
白薇稍微有些安心,拿起鑰匙,猶豫了一會。
“別怕,我會保護你的。”
穆茗溫柔的嗓音在耳畔傳來。
“嗯!”
她安下心來,將鑰匙插入了鎖孔。
“咔噠!”
“吱~”
有些老舊的木門貼着地板摩擦着,發出的聲音在空曠的客廳中顯得有些刺耳。
白薇彎下腰換了拖鞋,鎮定自若地走進去,拿出了在手術檯上工作的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