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惡魔女友總想喫掉我 >第一百七十九章 社會屬性
    “C207!”

    程昊的身軀頓時一震,目光渙散,那是讓他永遠也無法釋懷的傷痛。

    “要治好你女兒的病,只需要輕輕一小滴。”于勒拿着那暗紅的試管在他面前晃了晃。

    “說吧,你讓我怎麼做。”程昊語氣很是平淡。

    “知道江氏嗎?”于勒點了點頭,從上衣口袋裏拿出了一張照片,放在了桌上。

    “知道,擅長元素提煉技術,最近和穆氏展開了合作。”

    程昊瞥了一眼照片,照片裏的女孩正值青春年華里最美的年紀。

    “要活的,明天下午六點之前,我會在洛城郊外的海灘等你。記得準時,你女兒還在醫院等你呢。”

    于勒微笑着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就走了。

    ……

    工作結束,穆茗和藜走在略微清冷的街道上。

    妝容精緻的女子在冷風中顫慄,對來來往往的男人目送秋波,微茫蒼白的臉搖曳在路燈的燈影裏。

    穆茗忍不住看了看,那些年輕貌美的女人也衝他微笑着。

    藜打趣地問道:“很好看嗎?”

    穆茗收回目光,點了點頭。

    “是挺好看的。”

    “畢竟服務業需要高素質人才。”藜淡然一笑,她是知道這些人工作見不得光的。

    “人間疾苦,生活不易。”穆茗似乎有些感傷。

    “你很同情她們?”

    “不算同情吧,只是覺得可惜。衆生皆苦,但是人不能因爲過得不好,就去做不好的事。”

    穆茗淡淡地道。

    “什麼叫不好的事呢?”

    藜微微思索着,拿着穆茗賺來的錢去路邊攤買了一大把烤串。

    “根據你們人類的說法,有需求就會有供給,這是市場決定的。”

    “不是還有種說法叫做“存在即是合理”嘛?這個職業存在了上千年,就必定會有它存在的道理。不符合客觀規律的事物,一定會被消滅掉。”

    “既然這個職業有它存在的意義,爲什麼是不好的?”

    “再說了,人家不偷不搶,勤勞致富,堪稱勞模,也沒什麼錯誤吧?”

    藜喫着烤串,很認真地和他探討起來,這些東西都是她在穆茗的課本上學來的。

    身爲惡魔的她,一向我行我素,對於人類這樣的物種,她懷着輕視態度的同時,又有些好奇。

    穆茗溫柔一笑,捏了捏藜的臉,很耐心地道:“傻瓜,你忽略了很重要的一點,人之所以區別於動物,就是因爲人類具有社會屬性。”

    “人類沒辦法從人類社會中割裂出去,無法作爲一個單獨的個體而存在。”

    “生活在人類社會,就要面臨社會輿論的監督和道德的約束。不符合社會整體價值取向的東西,對人類來說,就是錯誤的。”

    “人不可能徹底脫離人類社會嗎?魯濱遜不是辦到了嗎?”

    藜有些不太明白。

    “不是的,即便離羣索居,人類也無法從根源上脫離人類社會。”

    “魯濱遜能在孤島上生存下來,靠的不是野獸的本能,而是從人類社會中學到的知識。放牧、養羊、製作陶罐、用槍射殺野人等等,這些都帶着人類社會的印記。”

    “人類一旦脫離了社會屬性,就不再是人了。拋去語言、知識、道德、禮儀……拋卻和人類社會有關的所有東西,剩下來的,就只是人類的外觀和野獸的本能。”

    “所以,你明白嗎?人類,不是代表某一種生物,而是代表着一種文明。我們被道德約束着,應該要有自己的底線。”

    穆茗把手放在了藜的頭上,像是和藹可親的老師教育着懵懂的學生。

    “有點深奧呢,但是我大概能明白。”

    藜吸了一口奶茶,有些懵懵懂懂地點了點頭。

    穆茗摸着下巴,又繼續述說道:“不過你說的也不無道理,道德其實也沒有一個固定的標準,會隨着時代的變化,而發生改變。”

    “比如卓文君與司馬相如一見鍾情,琴心相挑,雪夜私奔。”

    司馬遷以讚賞的態度寫進《史記》,宋代理學家卻認爲寡婦“逾牆淫奔,無恥之尤”。明朝末年的李贄卻認爲卓文君是“正獲身,非失身”,“當大喜,何恥爲”。

    “也許有一天,時代變了,小姐這個職業不再會被人歧視。但是現在,它不符合社會的整體輿論風向,所以不好。”

    穆茗接過藜的奶茶,喝了一小口。

    藜看着穆茗的眼睛,很認真地問道:“那麼,會不會有一天,傳統的一夫一妻制也會被打破,甚至跨越種族的戀愛,也會得到支持和理解呢?”

    “雖然看起來有些荒誕,但也是有可能的。”

    穆茗點了點她的額頭,微微一笑。

    ……

    第二天

    一輛路虎停在了洛城魔法一中的校門前,它原本的車主已經去了一個很遙遠的地方。

    男人把車窗慢慢搖了下來,眼神冰冷。

    “差不多還有半個小時”

    男人看了看手錶,低聲唸叨着,然後拿出火機點了一根菸。

    “幹完這一票,楠楠就有救了……”他靠在椅子上,猛地吸了一口,緩緩吐出一口煙霧,他目光有些渙散。

    煙霧繚繞之間,往事在腦海中浮現。

    冷風如刀,瓢潑大雨胡亂地砸在擋風玻璃上。

    汽車一個急剎,車燈亮的晃眼。

    “讓開!阿昊!”

    陳立龍從車上下來,看着這個站在冷雨中的男子。

    “你爲什麼,爲什麼要和一個吸血鬼搞到一起啊?”

    程昊紅着眼,狠狠給了他一拳。

    “一旦被組織上的人發現,你這一生都毀了!身爲狩魔隊隊長,和血族私通,你知道你會面臨什麼嗎?”

    “我知道!可我不在乎!”

    陳立龍咆哮着,全身都被雨水打溼。

    “我沒時間浪費,你不要攔着我!”

    “我不能看着你的前途就這樣毀掉。”

    “給我讓開!”

    陳立龍歇斯底里地喊着,撲上去像個瘋子一樣踹着他,用拳頭,手肘用力地擊打他,用牙齒撕咬。

    他沒有讓開,最後的一幕,是陳立龍倒在雨夜中,渾身是血。

    他本不是陳立龍的對手,但是陳立龍被血族奪走了過量的血液,變得異常虛弱。

    他錯估了自己魔法的威力,或者說,是高估了陳立龍的身體狀況。

    那一擊將他傷得很重,他拿出C207餵給了他。

    這種藥物除了提供養分,還可以起到非常強的癒合效用。

    但是……

    “砰!”

    程昊一拳擊打在了擋風玻璃上,身體顫抖着。

    這件事折磨了他整整十八年,他永遠也忘不了陳立龍變成吸血鬼,爬上牆壁去見女兒最後一面的樣子。

    在自己有了女兒之後,他纔開始理解那時候的陳立龍是怎樣的心情。

    他也想女兒了……最近三個月他一直在外東躲西藏,風餐露宿,過得提心吊膽,他已經很久沒有回去看她了。

    “楠楠還躺在病牀上,等着爸爸回去呢,我是她唯一的希望了。”

    想到這裏,男人回過神,眼神又變得狠厲冰冷起來,像一條伺機捕獵的響尾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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