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裏他們不疼的時候還能聊上兩句，都是快死的人了，所以關係還不錯。
不過和他不同，老張才五十出頭，也還沒他這麼厲害，還想活，再加上，當時報名的人不多，所以，就在三個小時前，老張參加了臨牀試驗。
趙紅梅的到來引起了王正祥不多的關注，當看到趙紅梅收拾東西時，王正祥臉上頓時一副慘然，都收拾東西了？怕不是人沒了吧，臨牀試驗果然只是臨牀試驗。
本以爲自己已經對人世所有事情都看透，在看到趙紅梅一邊收拾東西時一邊還非常高興，王正祥頓時忍不住發怒了，“趙婆娘，你家那口子纔剛剛走，你就這麼高興嗎？你是高興甩了包袱還是急着改嫁？”
趙紅梅被罵的莫名其妙，但是，趙紅梅雖然沒反應過來爲什麼，但是話還是聽懂了，她也不是什麼好惹的，“誰家那口子剛走，誰甩了包袱，誰急着改嫁？你咒誰呢，王正祥。”
看到站在一旁的顧書文主任也在，想到這是病房，趙紅梅終於還是胸口連續起伏了下，不再和王正祥見識，不過諷刺兩句沒什麼不可以，“眼力這麼差勁，難怪機會送上門都把不住。實話告訴你，我家那口子，已經差不多好了。癌細胞標誌物已經下降了六成。”
“我收拾東西，是出院，出院，明白嗎！“
“醫生說接下來只用自己修養，定時進行復查就可以了。”
“要不是看在同間病房這麼久的份上，我才懶得和你說。”趙紅梅快速打包好東西，高高興興出了門。
看得王正祥一愣一愣的，半晌都沒回過神。
直到止疼藥的效果似乎過去了不少，身上有些痛了，這纔回過神來，但是，換做往常，他會急切的叫護士再來一針，省得越來越痛苦，但是現在，他顧不上了，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顧主任，她……她說的……是真……的？”
疼痛越發明顯，情緒又非常激動，王正祥說話有點打顫。
顧書文也察覺到了事情的轉機，自然是點頭說道，“應該是真的沒錯。”
“老張的身體底子還可以，如果癌症控制住了，確實可以直接出院調養，我打電話問問。”
“好……顧主任，你快打！”
“哎呦！再給我來一針！”王正祥哎呦喊了起來。
顧書文叫了護士，然後立刻朝負責臨牀試驗的嶽主任電話播了過去，爲了方便王正祥聽得清楚，顧書文特意開了免提。
手機很快接通，電話那頭全是歡呼和喜慶聲。
顧書文還沒來得及說話，那頭抑制不住的喜悅就傳了過來，”老顧，老顧，太好了，太神奇了，太不可思議了，第一批所有送來的病人，除了個別身體太虛弱需要療養外，其他的幾乎都已經達到出院標準，可以自己回去慢慢恢復！“
顧書文早有猜測，但是，事實發生在眼前，纔是最爲震撼的時候。手機差點沒握住。
“真的都好了？”
“那還能有假？”
“快把第二批危重病人送來，如果不是必須要嚴格按照臨牀試驗標準，我真希望立刻將這樣的設備給所有癌症病人用上，你不在現場不知道，太震撼了！我從醫二十多年，第一次這麼激動！”
電話掛斷了，顧書文腦子嗡嗡嗡的響，他明白真正了不得的大事發生了，如果僅僅只有沈落雲這一個病例，那麼還能說是個例。而第一批次全部治癒，這批患者裏面，除了病情危重，連他們身患的腫瘤類型也是經過他們醫生挑選過了的，主流癌症沒有重樣，這都可以無一例外，全部治癒，那意味着現在完全已經可以初步下一個定論。那就是，那取名爲“生機”的設備，完全名副其實，設備上標明的效果完全可以達到。
轉而，顧書文立刻就要出門先去安排，至於王正祥的事情，反而沒那麼急了，可以讓王正祥再考慮考慮，等他安排好再過來也不遲，第二批等待臨牀實驗的人裏頭，可是還有比王正祥病情更嚴重的病人。
見顧書文要離開，得知真正消息了的王正祥這還哪裏穩的住，連疼痛都顧不上了，“顧主任，等等，先別走，我也要報名！我要報名！”
“報名？哦，知道了。”
“我這就給你排隊！”顧書文已經着急上火，應了一聲就連忙跑了出去。
“排隊？”王正祥看到人已經沒影了，再看看隔壁已經空了的牀鋪，忍不住想扇自己嘴巴，但是奈何沒有力氣，忽然之間，似乎因爲情緒過分激動，止疼針的效果又不好了，疼痛似乎又要來了，只能忍不住喊疼。
心裏頭，王正祥別提有多悔了。
先前是顧書文請着他去，他死活不去，最後名額讓給了隔壁老張，現在倒好，要排隊了，只要有希望活着，誰會想着去死呢？
他看開的，不過是左右會死，坦然接受而已，現在有希望了，他也不過是個最普通的求生者。
有了第一批病人的現身說法，第二批病人顯然比起第一批病人有信心多了，各個臉上似乎真的帶上了生存下去的希望，而不是去賭命。同時，更多如同王正祥一樣，先前猶豫不定的人開始搶着報名。
又過了兩個多小時。
第二批的病人已經服下了特效藥一段時間，衆人忐忑的等待中，奇蹟再次上演。
“奇蹟！真的是奇蹟！”
“不可思議！”
“患者身體各項指標在迅速恢復，如果不是身體長期虛弱，和藥到病除有什麼兩樣！這個藥效，太誇張了。”
當成功的消息再次傳到腫瘤科室的時候，所有的醫生，護士，病人和病人家屬都在歡呼。別的可以不信，但是那些病的隨時可能走了的病友，肉眼可見的狀態轉好，他們沒辦法不相信。
至於所謂的臨牀風險，他們已經完全不在乎。常規治療就沒風險嗎？有，而且還不少，而且即便是用了，效果也不一定好。
但是眼前這個，他們是眼看着只吃了一粒藥就好了啊！他們確信是好了，這麼大的醫院，不可能在這個上面來作假！
這下子，連那些癌症前期的患者都忍不住了，有那麼好的藥。他們爲什麼不用。
當天夜裏，腫瘤科的病人快速的減少，及至深夜，十室九空，值班醫生和護士，感覺忽然沒有了存在感。
這還是令人絕望的腫瘤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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