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蒼老的聲音回答道。
“什麼時候？”小奧繼續問道。
“從你們剛剛照射進來的時候。”蒼老的聲音不厭其煩，繼續解釋道，“激光基因編輯武器，很厲害。不過，這卻瞞不過我。”
“在銀河的深處，這樣的技術不多，但是，仍然是有文明具備的。你們並不是第一個。”
“……”小奧陷入了沉默，對方早就發現了自己，卻是任由自己進行發展，擴散。
從眼下的邏輯來看，很顯然，對方並不看重這些沒有智慧的後代。
或許可能根本沒有將這些看成是自己同類。
那麼，自己即便擴散了整個海域又有什麼用。
如果對方願意，或許一樣可以殺的乾乾淨淨。
場面也再次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良久之後，見對方沒有執行清理動作之後。
小奧終於再次開口，“你爲什麼知道我來自華夏？”
“數個標準日之前，我們收到了來自你們太陽系養殖場的超時空信號。”
“你們的信息，我這裏一清二楚。”
“說實在的，我對你們很感興趣，如果時間可以倒退個三十萬年，或許，我們會第一時間去將你們的程首席捕獲。”
“可惜啊，太遲了，一切都來不及了。”蒼老的聲音終於再次發聲，不過，這一次似乎是感慨，又好像是感嘆。
蒼老聲音的意思，讓小奧有些程序發寒，對方不僅僅知道自己來自銀河系，似乎還知道程翔的存在，而一些深埋過去的疑問，也從這裏得到了結果，很顯然，對方知道的很多。
地球人類能倖存下來，也有對方放棄的原因，否則，來的可能就不僅僅只是邊緣的一艘幾乎失去理智的戰艦。
“你是想說點什麼嗎？”小奧順着話題問道，對方的對話剛好刺激到他的根本邏輯任務，“剛好，我被製造出來的原由，也是想找奧克突普文明的智慧生命進行對話？”
“哦？還有這種事情？”
“看樣子，你應該就是程翔特意製造出來的智能生物程序吧？很精妙的構造。”蒼老的聲音感慨道。
“你說的沒錯。”
“說說吧，你想知道什麼？”守望者疲憊的聲音似乎來了點興趣。
“守望者先生，我們想知道，奧克突普文明衰亡的真正原因……”小奧話一出口。
頓時，對面的正四面體建築忽然震盪起來，整個海洋深處，彷彿都在被撼動。
對方顯然被這個問題觸及到了什麼。
浪潮久久無法平息，而在海平面上，更是掀起了千丈駭浪。
“哈哈哈哈……”
“衰亡的真正原因……”
“真正原因……”疲憊的聲音似乎充滿了瘋狂。
瘋狂中又似乎帶着悲涼。
大量的奧克突普無智慧後代，在驚濤駭浪中如同受驚嚇的野獸，狼狽逃竄。
笑着笑着，聲音越來越大，那整個海洋內四處逃竄的奧克突普無智慧後代，卻越發顯得這一切更加的淒涼。
小奧沒有在這個時候繼續追問，而是默默在一旁等待。
終於，過了許久，海平面終於逐漸恢復平靜，守望者的情緒似乎也漸漸回落變得平穩。
“真正原因……”聲音也越發變得低沉空洞。
“呵呵……”冷笑兩聲。
“你們覺得，我們奧克突普文明衰亡的真正原因是什麼？”守望者不悲不喜問道。
“所以，所謂的生命的養殖，雖然能帶來大量的靈子，靈子能夠短時間內培育大量的高階智慧生命。”
“但是，它存在一個致命的副作用。那就是異種靈子的雜質，即便是再高超的過濾手段，也無法將靈子重新還原成智慧因子。”
“長年累月的積累下，當異種靈子雜質逐步積累，最終，導致整個文明的大腦發生不明原因的異化，導致再也無法從高維信息維度中接收智慧因子。”
“最終導致整個文明的退化和衰敗。”小奧快速講解道。
守望者安靜的聽完，不過聽完後卻是發笑了，“講完了？這就是你們認爲的原因？”
“不？這是從先前的研究成果來看的結果。”
“不過，隨着後續的發現。程首席覺得這樣的邏輯有問題，發現即便是引入了星際社會中的競爭機制，仍然有些說不通。”
“尤其是根據記載，已經有無數的遠古文明似乎埋葬在第三旋臂。”
“一條路走不通，智慧文明，總會找到新的出路。不可能明知道必死，仍然還往那條路上奔走。”
小奧冷靜的回答道。
“這種局勢，就好像我們母星時代，各個國家都擁有核彈，但是，核彈最終存在的意義，是威懾，而不是使用。”
“所以，競爭導致衆多高階文明走向明知的思路，這個推理不合邏輯。”
“就像我們母星，即便到我們進入星際時代，真正的全球核戰爭仍然沒有發生。”
“哦？”疲憊的奧克突普文明守望者似乎來了些興趣，“有點意思？”
“所以，程首席最終做出的假設是，既然你們沒有發生根本性的變化，那麼變化的就應該是高維信息空間，那裏發生了某種未知的變化。”
“沒有什麼是永恆的。”
“我們地球有春夏秋冬。”
“我們華夏有句古語叫夏蟲不可語冰。”
“同樣，比起靈子有毒的理論，作爲最頂級的銀河智慧文明，還有那無數在遠古就衰落的智慧文明，我想，真正能造成它們齊齊衰落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高維信息空間變了。”
“啊這片星空變了。”
“變得，不適合你們生存了！”小奧終於將話說完。
說完之後，小奧就開啓了全部的感知模塊，仔細感知來自對方的各方面信息的反饋。
然而這次，對方沒有第一時間迴應。
沒有情緒激動，也沒有平淡的回答。
有的只是無盡的沉默。
沉默，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彷彿先前存在的奧克突普守望者，彷彿在突然間逝去了一般，不再有一絲的迴響。
不過，小奧依然在默默等待。
等待的同時，各地的元細胞，依然在不斷的自我增殖，形成規模，進行各處位置的滲透。
很久很久以後。
終於，那個許久不見的聲音終於再次出現。
“沒想到，一個被養殖的文明中，還有這樣有見地的學者。”
“沒錯，他說的沒錯，這片星空依舊在旋轉，卻早就不再適合我們生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