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煥然從車上下來,進了墨家,而給他開門的,正是楚伊瑤。
許醫生回來了?
顧安月的臉色變了變,腳步再也挪動不了半分。
“小姐,我們還去嗎?”
傭人見顧安月停了下來,似乎沒有要走的意思。
“回去。”
顧安月淡淡的說了兩個字,又回到了車上,再也沒說過一句話。
“那這禮物……”
“扔了!”
“好的小姐。”
傭人不敢反駁,果斷的將東西扔了。
“今天我來了墨家的事情,你們誰也不許說,聽見沒有?!”
“聽……聽見了!”
幾人從來沒有見到過她這麼嚴厲的樣子,連忙答應了,紛紛在心裏感嘆,小姐自從懷孕後,這性子也變的太厲害了……
-
墨家。
墨喬御從醫院回來後,就咳血暈倒了。
楚伊瑤剛好接到許煥然的電話,第一時間讓他過來看看。
她等在房門外,不安的踱步。
幾個小時後,許煥然終於從裏面出來了。
“怎麼樣了?”
楚伊瑤着急的眼眶泛紅。
許煥然有些心疼,“還是和以前一樣,蠱蟲作亂,他最多能撐四個月……”
聞言,楚伊瑤的腦子裏像是有什麼炸開了一般,久久的回不過神。
只有四個月了?
那他豈不是見不到孩子的出生了?
這麼短的時間,她又該怎麼告訴墨瑾凡,又該如何讓他接受這個事實?
就連她自己,同樣都不敢相信。
墨喬御要是不在了,以後的路,她該怎麼走?
現實太殘忍了。
楚伊瑤承受不住,眼淚不停的往下落。
見到她哭,許煥然心裏像是和針扎的一樣疼。
“伊瑤,我已經把方案研製出來了,只不過缺少了一味紫斛,只要紫斛找到了,就有了引蠱的辦法,這是我從阿滿留下來的典籍資料裏反覆研究得出來的結果。”
楚伊瑤擡着頭,不敢置信,“這是真的?”
“伊瑤,我不騙你。”
許煥然承諾着,給她擦了眼淚。
“那藥,很難得到是麼?”
男人微微垂眸,很久纔回答,“這藥長在北歐,對條件的要求極爲苛刻,所以我接下來,會出一趟遠門。”
楚伊瑤止住了眼淚,不管能不能找到,總好過沒有一點希望,一味的焦急等待。
“你工作忙,你把那藥的特徵告訴我,我派人去找。”
“不行的,我幾個月前就派人去了,一無所獲,那藥極爲罕見,特徵和普通的青草很相似,就算懂的醫理的人也很容易找錯,墨喬御現在的狀況,經不起失誤帶來的後果,所以必須我親自去。”
許煥然前幾天制定了成功的引蠱方案,只要有了紫斛,他可以保證墨喬御的身體恢復原樣。
“危險嗎?”
楚伊瑤看着他,連忙問道。
“不危險,小時候我和我的師父一起找過,伊瑤,你不必擔心,我承諾你,一定會及時的趕回來給墨喬御解蠱。”
楚伊瑤啞然,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
許煥然沒有待多久,確保墨喬御無事之後,他就離開了。
楚伊瑤坐在牀邊,看着昏迷的男人,心始終懸着。
墨喬御,你可一定要挺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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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了,細雨一直沒有停過。
許煥然待在書房,看着漆黑的天色,一動未動。
牆上的燈閃爍了兩下,將他拉回現實。
他扶了眼鏡,從櫃子裏找出了信紙。
鋼筆浸透了紙張,男人的字,筆鋒凌厲。
他寫的很認真,將近半小時,才把兩封信寫完。
許煥然猛地把信紙藏好,許小年直接進來了。
“師兄,原來你在啊,剛纔在寫什麼呢?神祕兮兮的?”
許小年走到書桌前,探着腦袋往他身前望,卻什麼都沒有看到。
“只是病歷而已。”
許煥然沉了臉,“沒規矩的闖進來,我平時就是這麼教你的?”
聞言,許小年站直了身子。
許煥然於她而言,是師兄,是兄長,也像是父親。
他真正生氣的時候,她不敢頂嘴。
許小年已經察覺到他的怒氣了,連忙解釋,“我敲了門的,師兄沒應聲我這才進來的,咱兩之間又沒什麼祕密,至於嗎?回國了也不告訴我!”
許煥然放緩了語氣,“見你在外面玩的開心,纔沒有打擾你的。”
這幾個月,許小年一直在周遊世界,把所有出名的旅遊聖地都玩膩了纔回來。
“那是,要不是醫院來催我了,我纔不想回來呢,省的操心你和伊瑤的事情。”
許小年始終不理解許煥然的做法,明明喜歡,爲什麼不直接把伊瑤奪回來?
心甘情願的默默付出得不到結果,她看着很心疼,可她無論怎麼勸,師兄就是不聽她的。
原以爲師兄有了希望,然而那次塞洛河地震,又讓伊瑤和墨喬御重新走在了一起。
許小年爲他感到不值,勸他趁着那次機會直接將伊瑤帶走,他們三人過着隱居的日子,被許煥然拒絕了,不僅如此,他還差點動了手,兩人大吵了一架。
她氣不過,連夜收拾了行李去外面浪了,所謂眼不見心不煩,就是這個道理。
幾個月過去了,她的心情果然是好了不少。
“那什麼,現在皇室的事情解決了,然後伊瑤和太子爺重新回到了安城,一家三口重聚了?”
許小年隱隱聽到了風聲,但又不確定。
“沒錯,伊瑤懷孕了,已經五個月了!”
“這麼快就二胎了啊……”許小年悶悶不樂,一屁股坐在對面的沙發上,用一種怪異的眼神看着許煥然,“他們倒好,闔家美滿了,可是師兄你呢?你都三十歲的人了!你還要守着伊瑤到什麼時候?我現在想通了,不強行讓你們在一起,可你好歹也要考慮給我找個嫂子啊,不然師兄一直孤家寡人的多孤單?”
許煥然放下筆,擡眸看她,“二十七歲,沒談過戀愛,甚至連暗戀對象都沒有的女人,好意思說我?”
許小年:“……”
“好了,我還要工作,你出去,別打擾我。”
許小年哼了一聲,這什麼師兄?怕是假的吧?
剛走到門口,又聽見了男人的聲音,“對了,我明天有點事要辦,參加醫學論壇加上重整暗夜,前前後後忙完估計要三四個月的時間。”
“這麼久?”許小年懷疑自己聽錯了,“我們纔剛見面,連飯都沒喫上 ,你又要走了?”
“這不正常麼?是誰當初不顧勸阻非要跑出去的?現在沒好好聚聚,也能怪我?”
許煥然低頭看書,連個眼神都沒給她。
“你……”
許小年氣的不輕,頭也不回的跑出去了,連門都沒關。
冷風灌了進來,吹的書本沙沙作響。
許煥然重新把那兩封信拿在手上,把林逸叫了進來。
“許先生。”
許煥然把其中一封信交給了他,“把這封信放在小年的保險櫃裏。”
林逸接了過來,明白了什麼,驚訝的望着他。
“別問!”
許煥然沉了臉,下了命令,“把白朮叫過來,我有事情囑託他。”
“許先生,你何必要……”
“別說了,你只是我的助理,無權干擾我的決定!”
林逸噤了聲,雙拳緊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