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默嘆道。
“區區虛名，罷了。”
風颯落落大方地轉過身來，一雙眼眸在四人間不斷打轉。
“看來今天，這座祭壇是拆不成了。”
風颯一臉可惜。
“風颯！你醒醒吧！別再做傻事了！
毀了祭壇，不會讓三族同心，只會讓他們更加恐懼！
到了那個時候，就是我們的末日了！”
林菁喊了起來，有些歇斯底里。
“是嗎？那又如何？
毀滅了就毀滅了！
至少，比這般吸食他人血液而苟延殘喘，要好！”
風颯毫不在意地說道。
“那今天你必須給我留下來！”
林菁的雙眸裏，殺意森森。
風颯卻好整以暇，沒在理會林菁，而是轉向徐默。
“小弟弟，多謝你的不求人咯。
你那不求人不光幫我撓癢癢，還能幫我把鎖都給解了，厲害！實在厲害！”
一聽此言，林菁立時瞪了過來，眼裏滿是怒火。
“前輩！”
徐默卻沒有理會現場這有些古怪的氛圍，直接踏上一步，直勾勾地看着風颯問道：
“這祭壇對整個庇護所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爲何您總想要將之破壞？”
“呵！呵呵！”
風颯笑了，如同鋸木般的沙啞嗓音，讓人不適之餘，卻又感受到另一番風情。
“那要看庇護的是什麼人。
如果說給他們指了一條生路，卻不願披荊斬棘，只肯在別人的庇護下苟且偷生，甚至將他人的庇護當作理所當然。
這樣的人，死了拉倒！”
風颯滿臉通紅，胸膛不住地起伏。
徐默臉有疑惑。
林菁卻似乎想起了什麼，一臉黯然。
“林菁！你覺得對得起她們嗎？
她們都是和靈兒一般，是娘娘的血脈後裔！
她們是那麼單純、善良，是那麼的忠於自己的天賦職責！
可是……可是就爲了那些貪生怕死之輩，就此化爲光壁！
這值得嗎？
啊？
你說啊！”
這回，換成風颯歇斯底里。
“風姨，別……”
一旁的邵靈兒，有些怯弱地開口。
此時的她，完全看不出少主的威嚴。
卻像一個受了委屈的小女孩，急急等着家長的安撫。
“靈兒，你放心！
女媧一族的悲劇，我看得太多了！
我不會讓你成爲下一個犧牲者！
那些卑劣的人，
要麼涅槃重生，要麼同歸於盡！”
風颯深深地看了邵靈兒一眼，轉身飛奔，從山崖上一躍而下！
隨後，如同一隻展翅的雄鷹般，飄向遠方。
徐默耳邊，還傳來她的話語：
“小弟弟，我剛從獄裏出來，就聽說了你的事蹟。
你做得一切倒是不賴！
不過，你想改變這天罰之地？
那你就得先改變人心！
不然，你就只能和我走上同樣的道路。”
盯着越行越遠的風颯，徐默好一陣迷茫。
你特麼到底在說啥？
我就問你爲何要毀了生命祭壇，你給我嘀嘀咕咕一通，幹啥子呢？
“你們打啞謎打夠了嗎？我先去吸收道則殘片了。”
早就一臉懵逼的天萌，可不管那麼多。
她在這生命祭壇附近感受到了濃郁的道則殘片之力，打了招呼後就匆匆離去了。
“徐公子，坐吧，我們好好聊一聊。”
林菁低沉着嗓子說道。
一旁的邵靈兒，卻是呆呆地看着風颯離去的方向，默默無言。
“先說風颯。
她和我一樣，是女媧娘娘補天前的隨侍女將。
但論武力，她高出我太多，而且總好打抱不平，時常替那些被欺負的女孩出頭。
娘娘補天后，連帶着和巫、妖、人三族一同關入此天罰之地。
風颯也在其中。
進來後，我們發現此地道則混亂，靈氣日漸稀薄。
而那些兇獸，則得到此地天道加持，不斷衍生出不知疼痛的屍妖之軀。
蠶食、吞噬，三族面臨着滅亡的危機。
爲了生存，我們組織了許多次衝鋒，每回都是風颯帶頭，領着勇士們衝向那無邊的獸潮。
然而，結果都是折戟沉沙……
後來，三族戰力損耗嚴重，不得已之下，娘娘藉助半截聖山之力，設下了生之壁，庇護起了三族子民。
同時，將自身精血化爲血脈後裔，帶着守護三族的使命，駐留在我們之中。”
“那娘娘她人呢？”
徐默好奇地問道。
進入到不周祕境後，他多次聽說了女媧娘娘，卻始終未得一見。
“娘娘的聖念與聖山融合爲一，已是無法行動，所以，我們都沒法見着她。”
說到這裏，林菁再度深深一嘆。
“可以說，娘娘精血所化的血脈後裔，就代表着娘娘。
她們都有着自己獨立的人格，除了都肩負起護衛三族的使命外，其他方面卻是多姿多彩，個個不同。”
林菁擡首，遙望天空，像是在回憶過往。
“可惜，我們一個都沒能留住。
有了生之壁的庇護後，我們三族有了休養生息的時間，不少人，尤其是人族，變得安逸了。
他們常說自己壽不過百，理應好好享受這生命的美好。
漸漸的，我們三族人口繁衍上來了，但戰力卻並未增加。
風颯急了，就領着大家向兇獸領地衝擊了好幾回，但都無功而返。
那些希望過安穩日子的，逐漸掌控三族全力的人，以風颯有勇無謀，無端損害人族戰力爲由，漸漸地將其排除在決策核心之外。
在犧牲了多位娘娘後裔者後，風颯忍不住了，她企圖破壞生命祭壇。
若這成功了，靈兒就無法獻祭自己，強化光壁。
我們也沒了退路，只有全力殺敗兇獸，才能換來生機。”
徐默聽到這，總算是明白了。
這風颯就是破釜沉舟啊！
絕了三族的退路，這纔有不顧一切前衝的勇氣。
“我覺得這樣做沒毛病啊！”
徐默開口答曰。
“但別人不那麼認爲。
殺出去，就會有犧牲。
留下來，則安逸舒適。
反正有娘娘庇護着，爲何不好好享受，而是拼了命往外衝呢？”
此時此刻，徐默也明白了風颯離開時對他說的那番話：
想改變天罰之地，得先改變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