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肖胥憤然生氣的功夫,葉蘭已經一手抽劍,唰的一聲朝自己的右手砍去
就見寒光一閃,她還真砍
肖胥見了,驚得當場大叫,“住手,你別動”
葉蘭的劍尖削在自己的手背上,血跡越擴越大,一滴滴往地上掉,她只需要再往下一步,觸到手骨後,長劍削鐵如泥,當場斷腕亦是可能。
肖胥看到這裏嚇壞了,忙奔上前去,抓着葉蘭的手,把她的劍奪過來扔在一邊,便手忙腳亂地給她上藥,“你還真砍啊,我以爲你只是嚇唬我便罷了”
“小姐有危險,奴婢只想讓肖公子幫忙,若是奴婢的命拿去,能讓公子解氣的話,奴婢亦不會拒絕。”葉蘭冷冷地看着手上的血跡,面無表情,而此刻她的手臂上不知怎的,漸漸地溢出一大片鮮血。
肖胥古怪地看着她,身爲大夫,肖胥與肖太醫一樣,對人的性命很是珍惜,看到葉蘭如此不要命,肖胥滿面的責怪,心頭的怒氣不知怎的突然消失不見,可當看到葉蘭手臂上溢出的鮮紅後,他的臉突然沉了下來。
當即便爲葉蘭包紮,見到葉蘭別處也受了傷,肖胥不知原因,只說道,“你這苦肉計用得倒是時候”
雖然嘲諷,可對葉蘭所受的傷,肖胥從始至終沒有袖手帝觀。
葉蘭抿了抿脣,並沒有說話。
自從小姐被關進去之後,她受到那些不明之人的突襲,就連來這裏之前,還有黑衣人想要殺她。
她知道一定是封遠的人做的。
可即使是死,也不能讓小姐呆在那種地方
這時候肖胥冷冷說道,“你想讓我幫忙也可以,除非你將那天的情形告訴我”
他看到葉蘭面色突變,肖胥趕忙又解釋道,“你放心,我又不是讓你去到汪飛瑤和蕭雅芙她們面前認錯,只需要告訴我,你想讓我幫什麼忙,我都會答應。”
聽到這話,葉蘭微微有訝異,看着肖胥柔和線條的面龐,沒想到他看起來如此不好相處,內裏卻是如此好騙,還這樣好說話。自己現在便是隨便編個故事,差不多也能騙過他的了。
可是葉蘭並沒有騙肖胥,而是將自己事先準備好的人皮面具以及與肖胥一模一樣的衣服,代替肖胥去昌興伯府內,把繡帕騙來之事,一一俱說。
其實大致的情形,肖胥也猜到了。
看葉蘭老實巴交地交待了,肖胥也不願意再爲難她。
葉蘭是個死士,可爲了主子生爲了主子活,她認定的是蕭傾玥,肖胥也因爲祕方一事欠蕭傾玥人情,既然人來了,他乾脆順水推舟,把這人情還了。
“你說吧,讓我做什麼”肖胥大方地說道。
葉蘭見他答應,心頭高興,於是便將傾玥的計劃說了一遍,“小姐被封遠帶走了,現在就關在京兆尹的府中,可是這件事情皇上還不知道,希望肖公子在其中幫忙一二
。”
“就算如此,皇上也不一定會幫蕭傾玥的。”
他的反應是葉蘭預料之中的,葉蘭走到肖胥面前,毫無情緒地說道,“肖公子,這就需要您的大力幫忙了”
“最近駐顏湯在帝都之內賣得火,在皇宮之內更火,”葉蘭說到這裏沉吟了一下,目光轉冷,緩緩地道,“駐顏湯雖然喫着好,可若是一旦搭配不當,也是會出人命的,所以”
“你說什麼”
葉蘭的話還沒說完,肖胥驟然轉過身來,臉色頓轉冷凝,死死地盯着葉蘭,“你的意思是,這個祕方有錯漏,人吃了會有生命危險,是不是這樣蕭傾玥在拿着人命實驗嗎”
見他如此激動,葉蘭搖搖頭,淡淡地說道,“我只是說如果搭配服用不當,也是會有危險的。至於怎樣搭配不當,要看肖公子你了”
葉蘭說着附耳朝肖胥壓低聲音悄悄說着,肖胥微微咬着脣,直到葉蘭漸漸說到尾處,他的臉也跟着漸漸白了,直到葉蘭說完,肖胥面色已經開始發寒,咬着牙道,“蕭傾玥她這是謀殺”
“柔妃娘娘並不會死,不是嗎”葉蘭笑盈盈地,眼睛中的光色卻是冷的。
“爲什麼是柔妃娘娘”肖胥吐出一口氣,神情變得無限冰薄和頹廢。
葉蘭回道,“柔妃娘娘要置我家小姐於死地,我家小姐只是稍稍反擊一下。肖公子,此事不會連累到您的,請帶奴婢入宮罷”
肖胥在藥房之中左右轉悠,面色一片焦慮,不時地擡頭看看葉蘭,只覺得自己彷彿是在懸崖邊上,好像一點頭,就會葉蘭這個冷血不要命的殺手給拖累
他究竟爲什麼要幫蕭傾玥啊他討厭蕭傾玥還來不及,現在卻要爲了蕭傾玥去拼了自己的全部家當
他目光落在葉蘭受傷的手上,心中有些無奈,若不是當時自己一時心軟,阻止了葉蘭,現在也不致落到如此尷尬的境地;可若是葉蘭把手給砍了去,肖胥會覺得自己更加過意不去,便會更答應她的條件了。
最後肖胥一咬牙,握緊了手,暗暗發恨,左右是被蕭傾玥這對主僕給算計了。也罷,看在蕭傾玥現在被關着的份上,便幫她一次只此一次,兩人從今之後,各不相欠
葉蘭見他答應了,淡淡點頭,臉上的表情不鹹不淡,只是見肖胥換衣入宮,她也隨即換了小廝的衣服,與肖胥同行。
柔妃娘娘最是愛美,駐顏祕方從不肯假手於他人,需要經過肖府親自煎制,而肖太醫則將這個任務交給了肖胥。
每每是肖胥自行煎制之後,便親自送入宮內。
這一次入宮,誰都沒有注意到肖胥身後的小廝,變了模樣。
肖胥將煎制的駐顏湯以小盅盛着送向麗景苑,沿途不斷有宮婢太監們衝他打招呼,葉蘭在後面無聲無息地跟着,悄悄打量着肖胥略顯挺秀的背脊,暗暗想民着,這個人看着脾氣不惹人喜愛,倒是挺好說話,更是有副熱心腸,而且人緣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