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長貴越說越生氣,不當爹,不知道自己有多難,而且王長貴感覺自己的苦,別人根本體會不到。
王金龍本就是個愛面子的人,被老爹這麼一說,心裏也是委屈的不行,“爹,我這不也挺努力的嗎?可市場大環境不行,賣啥都虧,這也不能怪我啊?”
“還市場大環境不行?你氣死我算了!”王長貴擡起手狠狠就是一巴掌打在了自己臉上,“你不行,那人家張大彪爲啥能行?這纔多久?半年多啊兒子,你看看人家,你在看看自己,明明是一匹高頭大馬,怎麼就不如一頭騾子?”
“你你你……你特娘氣死我算了!我都懷疑你小子是不是老子的種。”
王長貴糾結憤怒的臉,卻因爲自己這句話瞬間就是一激靈。
他跟謝二妮在一起也有幾年了,可到現在謝二妮的肚子都遲遲不見動靜。
雖然他老點,可謝二妮年輕啊!
王金龍哭笑不得,“爹,你看咱這眉毛,看咱爺倆這眼,還有臉型……”
“你快閉嘴吧!”王長貴嘆了口氣,也發現兒子說的沒毛病,如果不是親生的,不可能長得那麼像!
不過這麼一鬧,他倒是清醒了不少。
王長貴穿上鞋子,終究還是咬着牙嘆了口氣,“張大彪那小崽子,還是有點本事的。”
王長貴這番話,卻突的一下又戳中了兒子的痛點。
那是說炸就炸。
“爹,你怎麼能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他算個屁!”
“夠了!”
王長貴瞪瞪眼,老父親的怒火似乎又要爆發出來。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外人眼中,他兒子王金龍在城裏搞大買賣,每天名牌傍身,出入都開車。
可實際上呢?
那是什麼狗屁生意?
頭一次生病去城裏,當時他昏迷了,兒子居然連他住院的錢都拿不出來,一問才知道,不僅沒賺錢還欠了一屁股債。
若非如此,他王長貴又豈會這般迫不及待的想要把致富公司攥手裏?
當爹的哪有不爲兒子考慮的?
“倒是你,跟我這些年,沒少喫苦。”王長貴看向了正在竈臺旁準備忙活飯的謝二妮。
謝二妮性感的背影猛的就是一顫,轉過身卻見王長貴真情流露,一時間,那顆心也跟着酸了起來。
愛情這種東西在她謝二妮看來是不存在的,她嫁給王長貴,純粹是嫁給了生活。
這些年過日子,王長貴在身體上虧待她了,可日子上也的確沒有虧待過她。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時間一長,就是沒感情也會產生感情,就從王長貴這幾次住院來說,謝二妮一直不離不棄就說明這個女人其實還是很不錯的。
“竟當着孩子面煽情,別說那麼多沒用的,以後好好過日子就是了。”謝二妮抹了抹眼角,趕緊轉身繼續收拾竈臺。
王長貴心裏難受的不行,尤其是王長遠都灰溜溜的打哪兒來回哪兒去了,而且自身都難保,也讓王長貴深刻意識到自己不是張大彪的對手。
可他不甘心啊!
一味的蠻幹不行,是不是還有別的辦法?
“我就跟你們說句實話吧,要想保住現在這種生活,我這個村長絕對不能讓別人當。”
謝二妮聞言,猛就回過頭來,“王長貴,你真是沒完沒了啊?你怎麼就不能死心呢?”
王長貴這回也不生氣了,說話也沒大聲了,只是輕輕一搖頭,“我死心?我能死心嗎?要是就我一個,愛咋咋地!大不了我去城裏找個養老院一住,誰都不認識誰,可我不能那麼自私啊,我要走了你們娘倆咋辦?”
“罷了罷了,跟你們說這麼多你們也不懂,反正已經是個笑話了,那就讓他們笑話去吧!”王長貴一擺手,臉上再次露出煩悶之色,“老婆,你這樣,回頭去縣裏,去百貨大樓買一套最好的化妝品,我給袁冰妍送去,跟她好好說說,看能不能手下留情,有我妹夫那一層關係,我估計她能給這個面子。”
“不過解鈴還須繫鈴人,單單搞定袁冰妍不行,主要還是讓張大彪那小子鬆口纔行,罷了,我就豁出去讓人看笑話,大不了登門給他送點禮。”
“爹,你咋能給他送禮?要是那樣一來,咱爺倆可就真擡不起頭來了!”王金龍難以置信的看着老爹。
求袁冰妍還能理解,人家是鎮守,可給張大彪送禮又是什麼鬼?
“爹,你糊塗啊!都到這地步了,咱絕對不能低頭。”
王金龍叨叨叨叨,沒完沒了,不過王長貴此時卻懶得搭理他,而是朝着謝二妮道:“行了,你也先別忙活了,趕緊去準備準備吧!”
他能知難而退,謝二妮還是很高興的,趕緊放下手頭工作,“早該如此,你啊,就是太好勝。”
王金龍在旁看着,後媽的反映他倒是能理解,可老爹一旦這樣做了,從此以後全村有一個算一個,沒人會看得起他王長貴。
即便依舊當着村長,估計到時也只是他張大彪的一個傀儡而已。
一想到高高在上的老爹要給張大彪當傀儡,王金龍就感覺肺管子都疼了,狠狠一跺腳,轉身就朝外面跑去。
“長貴,要不我去追追?”謝二妮忍不住說道。
“他還是喫屎的孩子嗎?隨他去吧。王長貴搖搖頭,無奈道:“就目前這情況,張大彪已然勢不可擋,我肯定不是他的對手,那麼破局的關鍵只有低頭認錯,要不然,一旦大選的事兒確定下來,我這個村長也就到頭了。”
“要不你再和長遠說說呢?”見王長貴一瞬間就好似又蒼老了十多歲,謝二妮竟也有了幾分心疼。
“長遠自身都難保了啊,還找他,那不是給人家添亂嗎?再說了,你覺得長遠那是真心幫我嗎?”王長貴不屑的哼了一聲。
謝二妮聞言,那是徹底蒙圈了,“難道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