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剛一直不明白,玉時銘爲何不直接加強內力將禹王打敗,而要與他在這裏對持。
現在看到這樣的情景她才懂,玉時銘並非不能贏,一來是爲了隱藏實力,二來,恐怕也是爲了這些人着想。
如果他加強內力,以禹王的武功或許還能抵抗一時,但其他的人......
只怕不死也殘了了。
連玉時銘都有這樣的心思,她又怎麼能做事不理?
而現在能阻止玉時銘和禹王繼續下去的人,恐怕也只有她了。
想到這裏,蘇漫舞立刻起身就朝宮廷樂師放樂器的方向走去,隨意選了張和玉時銘相仿的琴便原地坐下,彈了起來。
她前世在香雪樓的時候爲了更好的扮演花魁,更好的幫宋凌俢辦事,也曾苦練過音律。
所以即便是在禹王和玉時銘面前,她也毫不遜色。
蘇漫舞的手指飛快的在琴絃上彈了起來,只聽琴聲錚錚,不似禹王的氣勢沖天,不似玉時銘的張狂霸氣,而是一種低吟的委婉,纏綿哀怨,讓人心底莫名的難過。
不,不是難過,是絕望。
一種讓人摒棄求生念頭的絕望。
好似全世界的人都消失了,偌大的城空曠而孤寂,漫天風雪,寒入心底,卻只有你。
前面的路沒有盡頭,後面的路更看不到方向,只有你。
聽見這樣的琴聲,玉時銘,禹王和宋凌俢皆是一震。
不是說琴聲聽心嗎?
難道她的心底已經對生存不抱希望了?
爲什麼?
這個小小的女子,她究竟經歷了什麼?
被蘇漫舞打擾,禹王和玉時銘琴聲中的殺氣也不禁收了些。
感應到這點,蘇漫舞立刻閉上眼睛,放在琴上的手指舞得更加飛快了。
只聽她的琴聲越發孤寒,越發凌厲,漸漸的,那股絕望已經變成了濃濃的死氣。
她的內力不如禹王,更不如玉時銘,但她琴聲中的死氣卻遠遠壓制住了他們兩的霸氣。
弱的怕強的,強的怕不怕死的,所以,她這是絕對的凌駕。
這種感覺......
就像置身於亂葬崗,置身於修羅地,入目皆是死屍,空氣裏滿是血腥的味道。
無人可擋,當無可擋,這種絕望直竄人心,讓所有人都忍不住難過。
玉時銘的雙眼微眯,眼底快速閃過一抹心疼。
他的小東西,他此生最愛的女人,原諒他,來晚了,沒能好好的保護她。
但是從今以後,他絕對不會錯過她生命的一點一滴,即便骨肉皆碎,他的魂,他的魄,也會守着她到老到死,到輪迴,到下一個轉世,再相遇。
蘇漫舞慢慢主導了這場音律大戰,見玉時銘和禹王的琴聲都被她所牽動,她立刻將琴音下調,下調,最後化作無聲。
三張琴同時收聲,宴會廳頓時寂靜一片。
感覺到那股強大的壓力消失,衆人紛紛鬆了口氣,得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