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止牧和簡霜碧照冷清如所想,確實一夜沒從綠溪森林裏走出來,卻沒能如她想的那樣,真的發生什麼。
一個恪守君子本分,一個維持女子矜持,還真就清清白白的回來了。
白幽幽怒氣衝衝的站在綠溪森林邊緣,眼睜睜看着兩人勾肩搭背的走來。
“我真不敢相信,你們倆真的像傳言那般,孤男寡女,做了什麼下流的事?”
簡霜碧臉一白,這白幽幽說話也太難聽了,她這樣嫌棄的口氣,若是自己和白止牧真的發生了什麼,將來也是要做她嫂子的人,她就這麼瞧不上嗎。
“一個大家閨秀,看看你都說的什麼話。”白止牧明顯的不悅。
“我說話怎麼了,她還大家閨秀呢,你怎麼不看她都做了什麼事。”
“我們清清白白什麼都沒發生,你一個雲英未嫁的姑娘,這也是你能隨便議論的?”
白幽幽不服哥哥的訓斥:“不是我要議論,是整個學院都傳遍了,”白幽幽睃了簡霜碧一眼,“別人不要臉,白家還要呢。哥哥從前玩歸玩,可從不曾這樣。”
簡霜碧覺得無地自容,就算她想成爲人上人,可她也沒忘了,簡家從前對子女的教育,若是自輕自賤,將來別人也不會敬你尊你,這點簡霜碧還是沒忘的。
她做出隱忍委屈的模樣,主動退讓:“還是霜碧連累了公子,今後我們還是刻意保持些距離,也許那些風言風語會漸漸平息,霜碧這就離開,公子不必爲我出頭。”
簡霜碧這麼懂事,倒顯得白幽幽格外跋扈,偏偏挑不出人的理,白幽幽的氣焰便也矮了一截。
嘟噥着:“那難不成還真讓我哥哥娶了你嗎,這樣的流言都傳出去了,還能怎麼證明。”
簡霜碧咬脣不言,她的目的不就是這樣嗎,若白家公子因此娶了她,倒省了她不少功夫。
“五妹住口,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豈可兒戲。”
簡霜碧如何聽不出來,白止牧這是還不願意呢。
她故作受傷的盈盈一拜:“白公子、五姑娘無需因我一人爭執,我先走一步。”
白止牧想要攔着,可又不知該說些什麼,最終也沒出聲。
娶她嗎,白止牧的心裏還是忍不住想到冷清如,若昨夜的是冷清如,他一定敲鑼打鼓的與衆人宣佈,至於簡霜碧......白止牧看着那位佳人落寞的背影,若說一點不動心,那也是假的。
簡霜碧的頭髮略有些凌亂,衣衫雖還算整齊,從綠溪森林走回水系學院的一路上,她頭都不敢擡,從未覺得這般屈辱過,想不到有一日,她也會成了被議論的人。
推開房門,簡霜碧剛想鬆一口氣,就看從裏面飛來一個茶盞,砸到自己腳邊,碎了滿地的渣子。
“簡家的臉都讓你丟盡了!”簡傲風從沒有生過這麼大的氣,之前簡玉宸的事還不清不楚的,現在又出了這麼一事,讓他如何能不生氣。
簡霜碧在外露宿的一夜,臉色本就不太好看,先被白家姑娘嘲諷,現在自己的哥哥一句安慰的話沒有,卻盡是責備。
“我信不信又有什麼重要,重要的是,別人信不信。”
簡霜碧眼裏含淚,別人,哼,她那麼想爭,那麼想成爲人上人,就是爲了擺脫別人帶着評論的目光,不去考慮別人的感受。
簡霜碧心裏委屈的難受,更堅定了她要在白止牧身上想辦法,有此一事,她一定要白止牧親口說出要娶她的話。
簡霜碧挺直腰背:“二哥若覺得我丟人,簡家因此受了別人的指指點點,不如幫幫妹妹,讓白家公子,娶我爲妻,到時,簡家也跟着沾光。”
“啪”的一聲脆響,簡傲風想要打醒這個癡心妄想的人。
“嫁給白家?那白家三公子是和蘇風絕齊名的人物,簡傢什麼地位,就算是入了烏荻城,你覺得沒有實力,有哪個家族能看得起我們。你不想着靠實力提升家族地位,居然想用這種辦法,簡家真是白教你了。”
“爲什麼別人可以靠攀附大家族上位,我就不可以,當初的楚家不就是因此進入烏荻城嗎,說句不中聽的,簡家到了烏荻城,難道不是因爲冷清如攀附蘇風絕,同樣的方法,憑什麼我不可以。”
這還是簡霜碧第一次這樣頂撞簡傲風,不再一味是那個唯唯諾諾裝可憐的樣子。
簡傲風忍不住多看了她幾眼:“正是因爲我簡家因爲冷清如入了烏荻城,簡家的子女才更要爭氣,不能辱了簡家的名聲。楚家,那樣卑鄙無恥的家族,你居然和他們比。”
他走到門前,手扶在門上,又問了一句:“你可想好了?”
簡霜碧避開簡傲風的目光。
簡傲風失望的搖了搖頭,背對着簡霜碧,提醒道:“想要嫁入白家,你別忘了,你和楚家已經定過親了。”
晴天霹靂的一句話,簡霜碧好像瞬間跌入了地獄,兩年多了,時間久到讓她快要忘了這件事,呼吸一下趕着一下,胸口悶的厲害。
木然的走到牀邊,跌坐在牀上。
怎麼辦,她不能讓白家知道她還有個婚約,她得在這之前讓白止牧說要娶她,哪怕是因爲可憐她,只要能入白家,她就能甩掉楚家。
這時候,幾聲叩門聲打斷了簡霜碧的思緒,她剛準備擡手擦掉眼淚,想到應該不是二哥,她便停了動作,故意留下了臉上的淚痕去開門。
開門一看,是跟在白止牧身邊的一個小廝。他擡眼看了眼簡霜碧,忙又低下頭了說話。
“我家公子差我來看看,問問姑娘都還好嗎。公子說,那些流言,您不必聽在耳朵裏,時間長了,自然就淡了,而且公子說了,他也會想辦法,說讓您安心。”
“你去告訴白公子,我的事不必他那麼費心,我......我沒事。”
然後含淚露出一個淺笑,又有些忍不住淚意的轉頭,背對着小廝,用帶着哽咽的聲音又補了一句:“別和他說,我哭的事。”
小廝擡頭看了眼簡霜碧一顫一顫的背影,應了一聲,默默退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