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當然都看出來了，可那又怎麼樣呢。</p>
“當然了，這並不是主要的緣故。”宋春山賣了一個關子，這才得意地說，“我那麼說，就是爲了讓四丫頭這生意做不下去。”</p>
屋子裏的人都沒反應過來。</p>
宋春山四下看了看，心中更加得意。“你們想。這要是老爺子同意了四丫頭的章程，那四丫頭這生意，還不得越來越紅火？”</p>
沒錯，衆人想了想，就都點頭。</p>
就算是她們，哪怕心裏嫉妒淑媛，還有其他種種的想法。但是按着淑媛的章程，她們多做些，就能多拿些銀錢，她們自然樂意多做一些，累一點心裏也是高興的。</p>
“她把這生意做紅火起來了，往後還有咱們啥事啊？”宋春山這纔將自己的打算說 了出來。</p>
屋內衆人都恍然大悟。</p>
“還是我爹高明。”宋存義朝宋春山豎起大拇指。“我們都沒想這麼長遠。”</p>
“要不然咋說薑還是老的辣。”潘巧兒也拍起宋春山馬屁來。</p>
宋春山就呵呵的笑。</p>
“咱到底啥時候說分家的事？”武氏問出了她最關切的問題。按照宋春山的計劃，她們還要等到秋收過後，才能提出分家。她有些等不及了，巴不得越快分家越好。</p>
潘巧兒和趙小玲都不說話。</p>
宋春山看看武氏，又低頭尋思了一會，然後就擡起頭來問：“四丫頭做那饅頭，你們都看會了沒有？”</p>
潘巧兒和趙小玲相互看了一眼，略微頓了頓，兩人就都搶着回答說看會了。</p>
“往後趕集在哪兒擺攤，咋賣，我也都學會了。” 潘巧兒還說，她不僅學會了，她還能比淑媛賣的更好。</p>
“我還認識了倆大主顧，往後就算一塊擺攤，她們也只買我的饅頭，不會去買四丫頭的。”趙小玲也搶着說。</p>
兩個兒媳婦都伶俐，而且還爭強好勝，宋春山就很滿意。</p>
“要是你們心裏有把握。這分家的事，就能提前。”</p>
宋家還有二十畝地，種的是苞米、高粱、豆子、穀子那些雜糧，到時候的出產都比不上麥子地的。</p>
而且，這賣饅頭的收益，可一點兒都不比那些地裏的出產低。這買賣賺的現錢，比起在那些田地裏的勞作，還是輕鬆、乾淨不少的。</p>
兩廂比較，宋春山認爲，他們還是早點兒分家，然後自己去做賣饅頭這個生意。</p>
“現在要是分……，四丫頭不是說還能做別的喫食嗎？”</p>
“我看她就是說說，純吹牛的。要不她咋到現在就沒再做啥？”</p>
“要不，還是再看看……”</p>
“我覺得不用再看了。她還能再會做啥。這做饅頭的生意，在她就是頂天的本事了。”</p>
……</p>
上房東屋，宋老爺子吧嗒吧嗒抽着旱菸，他的目光落在宋老太太的身上，彷彿是在看宋老太太給淑慧做衣裳。</p>
實際上，宋老爺子正在想淑媛。</p>
“今天駁回了四丫頭，我看她表面上倒是沒啥，就不知道心裏是咋想的。”宋老爺子慢慢地出聲。</p>
“她咋想能咋地，你都說了，她不也答應了，沒說啥嗎。”宋老太太就說，一面將剪裁好的上衫比在淑慧的身上，看合適不合適。</p>
“……是挺勞累。還是她想出來，自己操持起來了。要不……再給她扯點布，做身新衣裳？”</p>
“你給她做，就給得小慧兒做。”宋老太太就說。</p>
宋老爺子想說宋老太太過於慣着淑慧了，但是看了一眼喜滋滋的，對外界的一切都沒有什麼覺察的淑慧，他終究什麼都沒說。</p>
“慧兒啊，你去把你妹子叫來，就說我有話跟她說。”宋老爺子吩咐淑慧。</p>
淑慧脆生生地答應了，就跑了出去。</p>
淑媛跟着淑慧來到上房，宋老爺子對她的態度特別溫和。</p>
“爺知道你出了大力氣。爺不是不明白事理的人。都是爲了這一大家子。等你長大了，就明白了。”宋老爺子就說，要再給淑媛做一套衣裳，“冬天穿的，你再趕幾次集，你和你姐一人一身，要啥布料，到時候你們自己去挑。”</p>
宋老爺子就很大方的樣子。</p>
淑媛就答應了，出了上房屋子，她幾乎忍不住要笑。</p>
這都什麼都跟什麼呀。</p>
不管怎樣，淑媛還是爲了下一次趕集賣饅頭做着準備。</p>
“媛兒，你不是說還能做點兒別的。要做啥呀，咱這回就做唄。你吩咐一聲，我幫着你。”當着宋老爺子的面，潘巧兒熱情地跟淑媛說話。</p>
“讓我幹啥都行，四妹，你儘管說話。”趙小玲也說。</p>
兩個人的態度，就彷彿是過去算計淑媛的事都沒發生過一樣。</p>
淑媛就看向宋老爺子：“我是還想弄點兒炸食試試。就是那個要的本錢多，咱還得添置不少東西。可能做出來不如這饅頭，到時候賣不好，會虧錢。”</p>
“那不試試，咱咋知道。”潘巧兒立刻就說，“虧錢就虧錢，做買賣不就這樣嗎，咱再想法子掙回來。再者說了，我相信媛兒，肯定能賺，不會虧。”</p>
“我也信四妹的。”趙小玲笑的分外燦爛。</p>
兩妯娌巴不得能看淑媛還會做出什麼來，她們好偷師學藝。</p>
淑媛還是看着宋老爺子。</p>
這是一家之主要做的決定。</p>
宋老爺子並沒有猶豫很久：“貪多嚼不爛。簡簡單單這一樁買賣，穩賺不陪，就挺好。往後農忙了，這個還得放下。”</p>
“我爺說的對。”淑媛就說。</p>
離了宋老爺子跟前，潘巧兒和趙小玲還攛掇淑媛另外再做幾樣。</p>
“就是油炸的，咱自己想法子，先炸出來，好喫好賣了，咱爺也就答應了。”</p>
淑媛瞧着她們，心說這兩個倒是做生意的料子。</p>
“我可不敢，太費錢了。我沒錢，咱爺也不可能給錢。”</p>
“我們給你湊錢。”</p>
“真的？要是不好喫，賣不出去，虧錢了咋辦？”</p>
“那樣，我們也認了。不怪你。”</p>
“我過意不去。你們哪來的銀錢。”</p>
“你不用管銀錢哪裏來。我們心甘情願的。到時候保證沒有二話。”</p>
“要是這樣，那咱們就試試？”</p>
“試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