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幾人已經換好了衣服,從一個偏僻的通道離開了基地,很容易混入了泉州城中之所以這麼容易,除了是因爲天黑之外,另一個原因則是泉州城是沒有城防的。
事實上如今的嶺南除了一些軍事位置的確非常重要的城市之外,其餘的包括越州在內,都是沒有城牆的城市,這極大的擴寬了城市的發展空間。何況,如果敵人真的打到了城市前,就算多一道城牆又有什麼用只不過是多拖延一點時間而已,早死和晚死又有什麼區別
“嗯,半年沒來,泉州的發展還是很不錯的嘛。”看着夕陽西下,但泉州城卻一點沒有受天色影響,各家店鋪已經將燈籠點上,賣力的招呼着客人,攤販們在規劃好的區域內奮力的吆喝着,無數行人活閒逛或喫飯或玩耍,配合着嫋嫋升起的炊煙,組成了一副完美的畫卷相信此情此景被一些畫家或者詩人看到的話,說不定還能催發他們的靈感,或許會因此誕生一些傳世名作也不一定。
“這可未必啊。”只是針對於李貞的這番讚歎,程處亮卻不怎麼認同,出言反駁道:“殿下不是有句話嗎繁華背後,可是無盡的黑暗啊。”
“怎麼說難道這城市裏還有什麼黑暗你到底想說什麼”李貞指着路邊的華燈,這泉州的繁華即便是比之越州也不差多少了,程處亮這話說的太突兀了。只是李貞也知道程處亮向來不是那種滿口胡言之人,他既然這麼說,李貞難免不會產生懷疑。
程處亮沒有回答李貞的問題,而是指着前面道:“殿下,如果您在看到前面的情況之後還能這麼說,那屬下就無話可說了。”
“什麼意思”
李貞快步往前走去,走不過五百米,就看到了一片巨大的施工工地,看樣子是在修路,路邊堆滿了材料。雖然已經是傍晚時分,但工地之上卻依舊人聲鼎沸,上百個工人正揮舞着工具在工地上奮鬥,旁邊還有幾個工頭模樣的人在吆喝着:“大家加把勁啊,今天的計劃馬上就要完成了,完工之後我請大家喫肉”
“喔~”工人們歡呼一片。
“奇怪,本宮記得半年前來的時候,這泉州的路纔剛剛修好啊。”雖然工地上乾的熱火朝天,但李貞卻樂看越覺得奇怪,眉頭漸漸擰起:“難道這裏遭受了什麼災害道路被毀了而且什麼時候喫肉成了福利了本宮可是記得嶺南專門頒發過規定的,但凡是從事重體力工作者,每日三餐都必須有肉的”
這條路如果李貞沒有記錯的話應該就叫泉州路,是泉州城內最主要的主幹道,和另外三條主路共同將泉州城分爲了九個區域,半年前他來的時候還專門從這條路上走過,對這條路是讚不絕口,讓當時迎接他的越州刺史臉上頗有光彩。
可是隻是半年不見這條路居然又重新修建了這其中到底都經歷了什麼
“哪裏有什麼災害又有什麼災害能瞞過殿下您的耳目”程處亮聞言嗤笑道:“說實話,這條路啊一個月前還是好好的,屬下運送物資還從這條路上走過,這件事其實也就是幾天前纔有的”
“”李貞臉色陰沉了起來,他已經明白髮生什麼事情了在後世不也是這樣嗎各種建築物是拆了又建,建了又拆,如此左手換右手,換下來的一層層可就都是油水啊
“好,真是好極了,真是沒有想到啊,本宮麾下居然又發生了這種事情。”李貞怒極反笑,他並不排斥貪污腐敗,一個國家這麼大的機器,不可能保證每一顆零件都完美無缺的,事實上在李貞的眼裏,一個有能力的貪官比一個無能的清官更加容易接受,更何況嶺南經過這麼多年的發展,就算是最偏遠的州府,一年的稅收也差不多相當於一箇中州了。
此時的嶺南可以說是遍地黃金,作爲財富的管理者,各級官府哪怕是無意貪腐,一州主官一年的收入也至少在千兩以上連窮鄉僻壤都有貪官橫行,這樣的膏腴之地,貪官自然是更多了。
事實上每年覈對財政,李貞都會發現賬面上總會有幾十萬兩左右的錢不翼而飛,應該都是被貪官們瓜分了,這還不算他們自己在自己地盤撈的只不過這羣貪官的能力還算不錯,他們貪污的錢財遠遠比不上他們的能力創造的金錢,李貞因此並沒有管他們。
但是貪污可以,可也不能太過,尤其是事關民生的事情更是李貞的禁忌,但凡有人敢在這種事情上打馬虎眼,李貞絕對不會輕饒之前在修建嶺南公路網的時候,就有些官員勾結商人以次充好,甚至乾脆在優質水泥中摻入草木灰等雜質,牟取暴利。此事被李貞知道以後,所有犯事的官員和商人一共一百三十二人,李貞一個都沒有放過,全部判斬立決,當時的血幾乎流滿了半條街,後來那條街上的住戶們,足足有三個多月夜裏都不敢出門。
經過此事之後,整個嶺南官場肅然一清,官員們也都瞭解了李貞的底線,此後哪怕是有官員貪污,也絕對不敢在民生上動手腳可是現在看來,人的貪慾果然是無窮的,這纔過去了多長時間啊居然又有人敢冒這個風險了
看來還是自己的刀,不夠利啊李貞眼中閃過一道殺機,正好,就藉着這個機會,在臨走前給嶺南再來一次大清洗吧
“殿下,還請贊息雷霆
之怒,這其中或許有什麼誤會也不一定。”李敬業看了看程處亮,站出來勸解道:“這件事咱們還需要詳加調查,如果此事屬實倒也罷了,殿下怎麼懲處都不爲過,但若是查到最後卻發現冤枉了好人,那不光是會造成冤假錯案,殿下您的臉面也要丟盡了。”
“小屁孩你什麼意思”程處亮虎目一瞪:“你的意思是說我程某人在誣陷別人了且不說我爲什麼要誣陷別人,就說咱小程的性格,是那種在背後編排是非,栽贓陷害別人的人嗎”
李敬業慢悠悠道:“哼,那可未必,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你找打,我”
程處亮大怒,舉起手來就要老拳相向。
“夠了。”
李貞一聲暴喝,制止了兩人,方纔道:“程處亮的爲人本宮自然是相信的,但李敬業說的也沒有錯,這件事還需要詳細調查一番這樣,魏叔玉,你去將泉州刺史給本宮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