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軀離開了牆壁邊,他穿着白襯衫的身姿朝她走近,拉過她冰冰涼涼的手,“那就走吧,看完這裏,去下一個地方。”
池念收拾整理好了自己,這一次再跟着他逛便用心得多,認真認真的看着每一幅畫,時不時都會跟他搭上幾句話。
傅庭謙沒帶她逛太久。
一是她的身體條件不允許她長時間的或站或走,二是畫廊再大,畫也就那麼幾十幅,兩個小時足夠他們閒散的逛完。
從畫廊出來後,時間近中午。
沒有回九溪灣,讓林臨訂了餐廳,午餐是在外面喫的。
喫完午餐,他們一行三人又上了車。
這一次似是沒有明確目的地,林臨開車開得相當隨意,就那麼漫無目的沿着一條馬路,在雲城市區之外的郊邊行駛。
車速是越開越慢,估計沒有超過三十碼。
而池念很快心如明鏡般的懂了他們意欲何爲。
究竟有多久,她沒再怎麼出來逛過,也沒再好好留意過雲城的風景變化,想不起來了。
車子像是漫步在柏油馬路上,一路上有兩排梧桐樹在倒退。
前面驅車的林臨有口無心的道,“這樹剛栽植不久,還不是它茂盛的時候,太太你喜歡梧桐樹,等過幾年再看就會很賞心悅目了……”
話音還沒完全落下便發覺失言,林臨連忙止住聲音,悄無聲息從後視鏡往後座兩人看去。
後座兩人的臉色說不上是不好,但也沒有好到令人覺得開闊。
林臨不再說話了,車內氣氛更是沉默。
其實就這樣坐在車內,看着兩排倒退的梧桐樹,過程中顯得特別枯燥而無聊,但倘若把這本來雲城沒有的梧桐樹,跟種植它的人以及它的含義聯繫起來,便會令人感到潤物細無聲的深沉。
他的愛,是瘋狂的,卻又是理性的。
瘋狂在於,相愛時,他能爲自己所愛之人不計一切;理性在於,分開時,他適可而止的不再糾纏。
這一天下來形容不出池念是什麼心情,多少次似乎都瀕臨着城牆崩塌洪水決堤的邊緣。
到了晚上,回到九溪灣。
傅庭謙今晚沒打算再離開,就在九溪灣住了下來。
他拿着睡衣去洗澡的時候,池念不由自主的拉住他衣角。
傅庭謙面色無異的回頭看她,“怎麼了?”
“謝謝。”池念仰頭,笑顏如花而眼中閃爍着晶亮的光澤,“今天這些,我都很喜歡。”
傅庭謙也是笑,笑得及其溫潤低柔,“喜歡就好。”
“什麼時候的事?”
她指的是,他是什麼時候瞞着她做的那些。
傅庭謙回憶般的想了想,“去外婆家回來的那段時間。”
那已經是好幾個月之前了。
池念沒有想到,原來他在那麼早之前,就已經祕密謀劃了這些。
她又驀地想起來什麼。
這就是,他在費城的時候說過,讓她期待的事麼?
心口上的酸澀味更重了。